幾次之後,他鼻青臉腫、一瘸一拐地回來,衣服也被撕破了幾處,眼神裡充滿了驚懼和後怕,再也不敢提朱哥二字。
平民窟有平民窟的“規矩”,覺醒者區域,不是他們這種“渣滓”能靠近的。
老貓對此隻是冷笑,用缺了一截小指的右手蘸著劣質麥酒,在油膩的小桌上畫著圈:
“看見沒?這指頭就是不懂規矩,想摸進b區偷點能量殘渣孝敬當時的大哥,被巡邏隊養的鐵爪犬一口咬掉的。這地方,明麵上有秩序,暗地裡,吃人不吐骨頭。”
江念默默聽著,心中那點對相對安全的幻想,又蒙上了一層冰冷的鐵鏽。
活下去,在這裡,也並非易事。
這天傍晚,江念正蹲在大廚房後門的水溝旁,用力刷洗著堆積如山的餐盤。
汙水濺在臉上,混合著汗水和油汙。廚子老黃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手裡端著一個豁了口的粗陶碗,裡麵是幾片煮得軟爛的合成麵片,上麵飄著幾點難得的油星和幾根蔫了的菜葉。
“小子,歇會兒,墊墊。”老黃的聲音沙啞,把碗塞到江念手裡。
“謝了,老黃”江念接過,蹲在地上,低頭小口吃著。
麵片寡淡,但帶著食物最樸實的溫熱。
老黃靠著油膩的牆壁,點燃一根自卷的土煙,深深吸了一口,煙霧繚繞著他溝壑縱橫的臉。
他渾濁的獨眼望向平民窟上方那永遠昏暗的、模擬著黃昏的穹頂燈光,沉默良久,才幽幽開口:“明天…抽到你出外勤了,跟運輸隊。”
江念咀嚼的動作頓了一下,沒抬頭,隻低低“嗯”了一聲。
老黃吐出一口濃煙,煙霧在昏黃的光線下扭曲。
“知道是去哪兒嗎?資源點,離基地七十裡,一個以前的小礦場據點,路…不好走。”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看透生死的麻木,
“小子,我在這大廚房乾了八年,見過太多被點名叫出去搬東西的。出去十趟,能囫圇個兒回來三個,就算山神老爺開眼了。”
陶碗邊緣冰冷的觸感透過皮膚滲入骨髓,江念捏著碗的手指關節微微發白。
他咽下嘴裡那口寡淡的麵片湯,喉嚨乾澀得發緊。
寒心?是的,像被浸入了冰窟。所謂的“守望”,在真正的危險麵前,並不會守望他們這些“基石”。
“為什麼…還要去?”他終於抬起頭,聲音嘶啞。
“為什麼?”老黃咧開嘴,露出缺了顆門牙的黑洞,笑得比哭還難看,
“因為不去?不去就是‘拒絕履行生存義務’,口糧減半,下次‘危險清理排汙管道’的活兒就輪到你頭上,死得更快更窩囊!這他媽就是命!平民窟的命!”
他用拐杖重重杵了下地麵,發出沉悶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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