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我看了幾秒，忽然笑了下，很輕，卻像是卸下了什麼重擔。他把體溫計放回我手裡，掌心覆上來，包住我的手。
倒計時跳到“5”的時候，紐扣的光忽然增強，像信號被徹底激活。手機在口袋裡震動，屏幕亮起，彈出一行字：“檢測到雙向告白程序完成，係統即將自毀。”
他沒去看手機，反而低頭，額頭輕輕抵住我的。
“你總是這樣。”他聲音低，“等我走了七步，才肯邁出第一步。”
我沒反駁，隻是抬起另一隻手，繞到他背後，輕輕按了下他脊椎第三節的位置。那裡有一小塊皮膚比周圍熱，像是長期貼著某種裝置留下的痕跡。
“你也是。”我說，“做了這麼多，就為了讓我主動一次。”
他呼吸一滯。
倒計時歸零。
醫務室的燈沒閃，儀器沒炸，什麼都沒發生。隻有紐扣的光緩緩暗下去，體溫計屏幕變成一片黑。
他沒動，還抵著我的額頭。
我也沒動。
門外有腳步聲經過，停了一下，又走遠了。風吹動窗簾，藥水味混著陽光的氣息飄進來。
他忽然開口：“你剛才不是真的暈。”
“嗯。”我承認，“我裝的。”
“為什麼？”
“因為係統停了。”我看著他，“但我不想讓它停得悄無聲息。”
他沉默幾秒，忽然抬手，把襯衫第三顆紐扣解下來，放進我掌心。金屬還帶著他的體溫，光痕在表麵若隱若現。
“拿著。”他說，“它現在隻認你了。”
我握緊，紐扣邊緣有點硌手。
“下一個任務呢？”我問。
他笑了，這次笑得明顯了些：“沒有任務了。”
“那以後怎麼辦？”我盯著他眼睛，“沒有提示，沒有積分，沒有係統告訴你我是不是在看你。”
他低頭，嘴唇擦過我耳廓，聲音極輕：“那我就自己聽。”
我心跳漏了一拍。
他卻已經直起身，把體溫計收進抽屜，順手關上。動作自然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走嗎？”他問。
我正要點頭，忽然聽見他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我沒動，他也沒去拿。
震動持續，一下，又一下。
他終於掏出手機，屏幕亮起，沒有消息，隻有一行小字浮現在鎖屏上：
“守護程序重啟中——認證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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