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他說,“找個地方把剩下的改完。”
我點頭,跟著他往自習區走。陽光從高窗斜照進來,落在桌角一疊攤開的資料上。我注意到最上麵那份打印稿邊緣有鉛筆寫的批注,字跡熟悉——是他昨天幫我圈出來的模型漏洞。
我們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他打開電腦,我抽出自己的筆記本,翻到昨天沒寫完的推導頁。
“其實……”我猶豫了一下,“我不確定要不要用貝葉斯修正。”
他轉頭看我:“你覺得呢?”
“我覺得原始數據樣本量不夠,直接套用可能偏差太大。”我說,“但我又怕不用的話,結論站不住腳。”
他聽完,沒急著回答,而是拿起筆,在我本子空白處畫了個簡單的分布圖。
“你看,”他指著中間的峰值,“大多數人會選這裡。但你總會多看一眼兩邊的尾部——因為你總覺得,答案不在最顯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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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住。
他說的不隻是統計方法。
他說的是我。
從小到大,我總在回避主流路徑,害怕隨波逐流,又怕與眾不同。每次做選擇,都要反複確認邊緣的可能性,生怕漏掉什麼。
而他,早就看穿了。
“所以呢?”我低聲問。
“所以,”他把筆放下,“你不用非得選中間,也不用非要走到儘頭。你可以先走幾步,看看數據怎麼說。我在旁邊,隨時可以幫你調方向。”
我沒有立刻回應。
隻是翻開新的一頁,寫下第一個公式。
陽光慢慢移過桌麵,照在紙麵上,映出淡淡的格紋。我聽見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也聽見他偶爾敲擊鍵盤的節奏。
兩種聲音交錯著,像某種無聲的同步。
過了會兒,他忽然說:“待會兒餓不餓?”
我抬頭:“還行,但得先把這部分弄完。”
“我知道一家店,”他說,“安靜,還能外帶咖啡。比這兒強。”
我合上參考書,想了想:“行,那就換個地方。”
他收起電腦,動作利落。我把筆記本塞進包裡,起身時順手整理了桌上的資料。
臨走前,我回頭看了一眼空蕩的座位。
陽光還在原來的位置,照著那張他畫過圖的紙。我忽然覺得,有些事已經不一樣了。
不是誰改變了誰,而是我們終於找到了同一套語言,能讀懂彼此沒說出口的話。
“走嗎?”他問我。
“走。”我拉好拉鏈,跟上他的腳步。
走出教學樓時,風從側麵吹來,卷起幾片早落的葉子。他走在前麵半步,背包帶晃了晃,伸手扶了一下肩帶。
我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想起早上在劍橋門前,他也這樣提著箱子,陪我走過整條櫻花道。
那時我以為那是終點。
現在才明白,那隻是開始。
“江逾白。”我在後麵叫他。
他停下,轉身。
“如果我現在說,我想試試那個貝葉斯模型呢?”我問,“你會不會覺得我衝動?”
他看著我,嘴角慢慢揚起:“不會。我會覺得,你終於願意相信自己的判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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