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的5月,歐洲大陸迎來了一個罕見相對平靜的夏季天,大規模的戰火已然全部平息,空氣中不再彌漫著硝煙和血腥,取而代之的是萬物複蘇的微弱生機。
在無憂宮那間懸掛著巨幅中歐經濟地圖的機密會議室內,一場決定著帝國未來命運的高級經濟會議正在召開。
與會者包括帝國總理、財政部長、經濟部長、央行行長、以及來自克虜伯、西門子、法本工業等巨頭企業的代表,還有幾位德高望重的經濟學家。氣氛莊重而略帶緊張。
林曉站在地圖前,目光銳利地掃過在場的每一位重臣,他的聲音沉穩而充滿不容置疑的力量:
“先生們,戰爭的硝煙正在散去,但我希望諸位的頭腦不要因此有絲毫鬆懈。我們贏得了一場偉大的軍事勝利,但我們即將麵對的,可能是另一場更加複雜、更加漫長的經濟戰爭。”
他頓了頓,看到有些人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似乎認為皇帝在危言聳聽,林曉加重了語氣:“我知道,有些人認為現在應該儘情享受勝利的果實,儘快償還國債,恢複所謂的‘正常’財政,但我要告訴你們,這是一種短視!一種極其危險的短視!”
財政部長馮·施泰因男爵謹慎地開口,他是傳統財政平衡理論的擁護者:“陛下,您的擔憂不無道理,但是,巨額的戰爭債務和賠款管理,確實需要我們展現財政上的責任感,以穩定馬克的幣值,維持國際信用…”
“信用?”林曉打斷了他,語氣變得激烈,“男爵先生,真正的信用不是靠勒緊褲腰帶還債換來的!而是靠強大的、無可匹敵的經濟實力和創新能力贏得的!”
“如果我們現在急於把錢都用來還債,而不是投資於未來,那麼十年之後,當我們的工廠變得陳舊,我們的技術被人超越,我們的基礎設施落後於時代,誰還會在乎我們今天這點可憐的‘財政責任感’?到時我們失去的將是整個德意誌的未來!”
他不再給其他人反駁的機會,開始清晰地闡述他那宏大的、在許多聽來近乎激進的藍圖,其核心被命名為“國家戰略投資計劃”:
“我們將把來自法國、比利時等國的巨額戰爭賠款,以及帝國自身的資本,像血液一樣,泵入以下幾個關鍵領域,為帝國的軀體注入長久的活力:第一,基礎設施現代化!”
他的指揮棒重重地點在地圖上,“我們要修建一個覆蓋整個帝國核心區域的高速公路網絡,讓貨物和軍隊能夠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機動!我們要全麵升級我們的鐵路係統,實現電氣化,提高運力和效率!我們要擴建威廉港、漢堡港,讓它們成為麵向世界貿易的超級港口!物流,將是未來的命脈!”
“第二,能源獨立!”他的聲音更加堅定,“我們不能把帝國的能源安全寄托在遙遠而動蕩的中東或美洲!我們要投資最先進的技術,現代化開采魯爾區和西裡西亞的每一噸煤!同時,我要你們不惜代價,加速‘伯格ius工藝’合成燃料技術的研發和規模化生產,讓我們能從自己的煤炭裡提取出足夠的液體燃料!減少,直至最終擺脫對海外石油的依賴!”
“第三,擁抱新興工業!”他的目光掃過西門子和法本的代表,“國家將資助建立超越現有規模的巨型化學聯合企業,生產出世界需要的一切!電子工業——無線電、乃至未來的‘計算機’;汽車工業——不僅要生產最好的豪華車,更要鼓勵研發普通德國家庭也能負擔得起的‘大眾汽車’;航空工業——我們要飛得更高、更遠、更快!這些,才是未來的製高點!第四,農業科技!”
他看向農業部長,“推廣化肥,推廣機械化耕種,我要帝國的糧食自給率在未來五年內達到百分之百!絕不能讓我們的子民麵臨饑餓的威脅!”
他描繪的圖景過於宏大,以至於會議室裡出現了短暫的寂靜,最終,經濟部長率先鼓起掌來,眼神中充滿了興奮:“陛下…這…這簡直是天才的構想!這將徹底改變帝國的經濟麵貌!”
一旁的財政部長則憂心忡忡:“陛下,這需要天文數字的投資…風險極大…而且,盟國方麵…”
財政部長內心:“陛下的想法固然好,眼光十分遠大,很吸引人,但陛下說的大部分聽都甚至沒有聽過,尤其是那個什麼合成燃料技術,簡直聞所未聞。”)
“這正是我要說的第二部分!”林曉立刻接話,將指揮棒指向地圖上奧匈、東歐衛星國、巴爾乾等地區。
“‘中歐經濟空間’必須深化,不是請求,是要求!我們要強製‘多瑙聯邦’、波蘭、波羅的海國家乃至奧斯曼,采用我們的工業標準、鐵路軌距、通信協議!讓德國標準成為中歐的唯一標準!”
他看向大銀行家和工業巨頭:“朕鼓勵你們,將資本輸出到我們的盟國!去收購,去控股!捷克斯柯達的兵工廠、匈牙利的鋁土礦、羅馬尼亞的油田…都要與德國資本深度綁定,形成以我們為核心的經濟共同體!同時,建立中歐範圍內的原材料采購和分配委員會,由柏林主導,優先保障帝國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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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環視全場,最終定格在財政部長臉上:“男爵先生,這才叫真正的‘財政責任感’!不是守著金馬克像守財奴,金馬克又不是金元寶,留著他又不能下崽,我們要把它們投資於能產生更大價值、能確保帝國未來一百年繁榮與安全的領域!打造一個能抵禦任何外部風暴的‘中歐經濟堡壘’!這才是對德意誌民族真正的負責!”
皇帝的氣勢和遠見最終壓倒了所有的疑慮和保守思想。一場規模空前的經濟革新,在無憂宮的這次會議上,被強力推動起來。
5月13日,林曉決定暫時離開柏林,進行一次精心策劃的高調公關活動,旨在塑造其“仁慈的勝利者”與“歐洲大家長”的親民形象。
他帶著副官漢斯·伯格少尉和一支精簡的隨行團隊,開始了對陣亡德軍將士家屬的巡回慰問。
他們走訪了柏林工人聚居區、漢堡的港口家屬院、慕尼黑的普通公寓、科隆的萊茵河畔人家。
皇帝刻意脫下了華麗的帝王服飾,隻穿著一件樸素的陸軍上將常服,勳章也隻佩戴了最基本的鐵十字勳章,神情肅穆而哀傷。
在柏林一戶光線昏暗的公寓裡,他緊緊握著一位失去兩個兒子的母親粗糙的雙手,那位母親泣不成聲:
“…陛下…我的漢斯和弗裡茨…他們都…都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