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關押秦檜_鐵馬冰河肝膽照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38章 關押秦檜(1 / 1)

王時雍把推戴狀遞給小吏,又從疊紙裡抽了一張,遞到離他最近的那個白發老臣麵前,語氣軟了些,卻帶著不容推辭的勁兒:“老大人,您是咱們這裡輩分最高的,您若也簽了,大家夥兒心裡就更踏實了。您放心,日後史書上若要寫,我王時雍第一個擔責,絕不連累您老。”

老臣看著遞到眼前的紙和筆,又看了看王時雍那張故作懇切的臉,想起方才範瓊說的“金兵屠城”,再想起何栗在北營被囚的消息,渾濁的眼睛裡泛起水光。看著眼前的景象,終究是歎了口氣,踉蹌著走上前,他顫巍巍地伸出手,指尖碰到筆杆時,還頓了頓,最終還是接過筆,低頭在王時雍的簽名旁,一筆一畫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範瓊見眾人都沒異議,轉頭朝王時雍遞了個眼色,王時雍鬆了口氣,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好!好!諸位大人深明大義,汴梁百姓都該謝你們!”

有了王時雍帶頭,又有老臣跟進,剩下的官員再沒了遲疑。方才挪步的青袍官員率先上前,拿起筆飛快地簽了名;緊接著,又有幾人擁上去,筆尖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漸漸連成一片,蓋過了窗外寒風的嗚咽。

王時雍站在一旁,看著百官輪流簽名,額角的汗終於乾了些,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他悄悄朝範瓊遞了個眼色,範瓊會意,朝門外的兵士使了個手勢——那意思是,這事兒,成了。

廳內“沙沙”的簽名聲正密,忽有一道冷厲的聲音破開嘈雜,像冰棱砸在鐵板上:“此狀,秦某不簽!”

眾人聞聲轉頭,隻見禦史中丞秦檜從人群後大步踏出。他身著深緋色官袍,腰束玉帶,雖也麵帶倦色,卻比其他官員多了幾分凜冽之氣——袍角沾著些雪粒,顯然是來時匆匆,卻未像旁人那般縮肩弓背,反倒脊背挺得筆直,目光如炬,直盯著案上的推戴狀。

王時雍剛鬆下的心猛地一緊,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快步上前:“秦中丞!你……你可知這話意味著什麼?金兵使者在城外等著,若事不成,屠城之禍就在眼前!”

“屠城之禍,是金人威脅;而簽此狀,是自斷趙氏血脈!”秦檜聲音不高,卻字字擲地有聲,壓過了廳外的寒風嗚咽,“何栗大人在北營以頸血諫言,寧囚於土坑也不折腰,為的就是保趙氏社稷!爾等倒好,不思效仿忠臣,反倒逼著百官簽此逆狀,他日九泉之下,如何麵對列祖列宗?”

範瓊臉色一沉,手按在刀柄上,指節“咯咯”作響,上前一步逼視秦檜:“秦中丞是想拿自己的命,換全城人的命?張大人登基是大金旨意,你敢抗命?”

“抗命的不是秦某,是爾等與張邦昌!”秦檜毫不畏懼,迎上範瓊的目光,語氣愈發淩厲,“張邦昌在道君皇帝在位時,做了些什麼,爾等忘了?他身居高位,卻專事安逸遊樂,府中歌姬舞姬日日笙歌,百姓流離失所他視而不見;更黨附蔡京、童貫之流,構陷忠良,搜刮民脂,把朝堂攪得烏煙瘴氣!”

他抬手直指廳外,像是要穿透牆壁,指向張邦昌所在之處:“當年花石綱之禍,多少百姓家破人亡?他張邦昌為討道君皇帝歡心,強征民力運送奇石,沿途餓死、累死的百姓不計其數!如今社稷傾危,金人南下,根源就在於他等權奸蠹國亂政,耗空了南朝國力!這樣的人,怎配登上帝位?”

百官被他說得啞口無言,有幾個曾遭蔡京、童貫打壓的官員,悄悄抬起頭,眼神裡多了幾分認同;那白發老臣更是紅了眼眶,握著筆的手又抖了抖——秦檜說的,全是實情,隻是此前沒人敢當著王時雍、範瓊的麵說出口。

王時雍急得額頭又冒了汗,上前想拉秦檜的衣袖,卻被秦檜猛地甩開。“秦中丞!你彆瘋了!”王時雍壓低聲音,語氣裡帶著哀求,“立張邦昌是權宜之計,若立趙氏宗室,金人必怒,到時候……”

“權宜之計?”秦檜冷笑一聲,聲音裡滿是嘲諷,“趙氏宗室尚有子孫在,哪怕立一個年幼的宗子,也比立張邦昌這逆臣強!秦某今日就把話撂在這:要麼立趙氏,要麼就從秦某的屍首上踏過去!這推戴狀,秦某絕不簽!”

他後退一步,站定在廳中,雙手負在身後,官袍下擺被從窗縫鑽進來的寒風掀起,卻紋絲不動。範瓊氣得臉色鐵青,手已經按在了刀鞘上,眼看就要拔刀,王時雍連忙上前攔住——他怕真殺了秦檜,百官更亂,金兵使者那邊也沒法交代,隻能咬著牙對秦檜道:“秦中丞,你……你再好好想想,彆逞一時之勇,誤了全城百姓!”

秦檜閉上眼,再睜開時,眼神依舊堅定:“秦某想得很清楚。忠奸善惡,總得有人分個明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立趙氏、拒逆臣的話,秦某絕不會改!”

廳內的死寂本如結了冰的寒潭,秦檜那番擲地有聲的話還在梁間打轉,忽聽得廳外傳來一陣甲葉鏗鏘的響動——不是宋兵的軟甲,是金人重甲相撞時特有的沉鈍悶響,像巨石滾過凍土,一下下砸在眾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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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簾被人猛地掀開,一股夾著雪沫的寒風卷著煞氣撲進來,先闖進三個身材高大的金人:為首者身材高大,臉上一道刀疤從眉骨斜劃到下頜,沾著的雪粒還沒化,凍成了白霜;他身著玄鐵鱗甲,甲縫裡滲著黑褐色的汙漬,腰間懸著柄彎月彎刀,刀鞘上鑲嵌的綠鬆石在昏暗裡泛著冷光。身後兩個金兵更是凶神惡煞,手裡攥著鐵索,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掃過廳內時,像餓狼盯著羔羊。

王時雍先是一哆嗦,隨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迎上去,堆著滿臉諂媚:“大人!您們怎麼來了?這就……這就快簽完了,馬上就送推戴狀去給粘罕大人……”

那金人頭領卻沒理他,虎目圓睜,目光像鷹隼般掠過百官,最後牢牢釘在秦檜身上——方才廳內的爭執,他在門外怕已聽了大半。他往前踏了兩步,沉重的靴子踩在青磚上,留下一個個帶雪的濕印,開口時聲如洪鐘,帶著濃重的胡音:“你,就是秦檜?”

秦檜原本負在身後的手微微一攥,卻沒半分退縮,脊背挺得更直了些,深緋色官袍被寒風掀起一角,露出裡麵素色的襯袍,反倒襯得他眉眼間的凜然更甚。他抬眼迎上金人頭領的目光,聲音不卑不亢:“我便是大宋禦史中丞秦檜。”

“好個秦檜!”金人頭領突然爆喝一聲,蒲扇大的手掌“啪”地拍在案上,案上的硯台被震得跳了起來,墨汁潑灑出來,在推戴狀上暈開一團黑漬。“本使在城外等得不耐煩,竟還有宋人敢抗大金的旨意?張邦昌登基,是大金皇帝陛下親點,你敢說他不配?你敢不簽這狀?”

範瓊見狀,忙湊到金人身邊,壓低聲音添火:“大人明鑒!這秦檜瘋魔了,不僅不肯簽狀,還敢罵張大人是逆臣,說要保趙氏宗室——這是公然抗命啊!”

金人眼神一厲,刀疤在臉上繃得更緊,突然伸手,鐵腕如鉗般扣住了秦檜的手腕。那力道奇大,秦檜隻覺腕骨像是要被捏碎,卻沒哼一聲,反倒盯著金人的眼睛,字字清晰:“張邦昌蠹國亂政,是大宋的千古罪人,大金強行立他,不過是想斷趙氏根基、奴役宋人!我今日不簽,來日也不簽,便是死,也不會認這逆臣為君!”

“死?”金人被徹底激怒,獰笑一聲,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三分,“本使倒要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大金的刀硬!”他轉頭對身後的金兵喝令,“把他綁了!帶出去,先關在營裡,若還敢嘴硬,就用鞭子抽醒他——讓他看看,違抗大金的下場!”

兩個金兵立刻上前,鐵索“嘩啦”一聲抖開,就要往秦檜身上纏。秦檜猛地一掙,雖沒掙脫金人的鉗製,卻梗著脖子斥道:“我乃大宋禦史中丞,豈容爾等蠻夷動手!要綁便綁,我絕不低頭!”

百官之中,那白發老臣終於忍不住,顫巍巍地往前挪了半步,想要求情,卻被範瓊狠狠瞪了一眼,又縮了回去,隻看著秦檜的背影,老淚縱橫。有幾個曾被蔡京、童貫打壓的官員,拳頭攥得發白,卻也隻能咬著牙沉默——金人在場,誰也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金人頭領見秦檜仍在硬氣,更是怒火中燒,一把將他往前一推。秦檜踉蹌了兩步,卻立刻站穩了腳跟,依舊不肯彎腰,深緋色的官袍被扯得有些皺,袍角的雪粒落了一地,可他的目光依舊如炬,直直地望著廳外趙氏宗廟的方向。

“帶走!”金人厲喝一聲。

兩個金兵上前,一人架住秦檜的一條胳膊,鐵索“哢嗒”一聲鎖在了他的手腕上,冰冷的鐵觸到皮膚,秦檜卻渾然不覺。他被押著往外走,經過王時雍身邊時,還冷冷地瞥了一眼——那眼神裡沒有怒,隻有徹骨的鄙夷,看得王時雍慌忙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

寒風裹著雪沫灌進廳門,秦檜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風雪裡,隻留下廳內一地狼藉的墨漬、百官低垂的頭顱,還有金人頭領那聲冰冷的警告:“誰再敢學秦檜抗命,這鐵索,也等著他!”

秦檜被鐵索押走的腳步聲漸遠,廳內隻剩甲葉餘響與眾人壓抑的呼吸,那股從金人身上散出的煞氣,像寒浸骨髓的雪風,裹得滿殿官員動彈不得。

金人頭領刀疤臉掃過眾人,玄鐵鱗甲上的雪粒融成水痕,順著甲縫往下滴,砸在青磚上“嗒嗒”輕響,卻比驚雷更讓人膽寒。他指節叩了叩案上汙了墨漬的推戴狀,胡音冷厲:“秦檜的下場,你們都看見了。誰還想抗命?”

這話一出,幾個本還攥著拳的官員頓時泄了氣,肩膀垮了下去。白發老臣顫巍巍地拾起掉在地上的狼毫,筆尖抖得厲害,墨汁滴在紙上,暈出一小團黑,像顆凝在紙上的淚。他閉了閉眼,終是咬著牙,在狀紙末尾歪歪扭扭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墨跡拖得老長,似是連筆都不願多沾這逆狀半分。

有了第一個,後麵的人便如崩了堤般,雖各有神色,卻都不敢再遲疑。有的官員飛快地掃了眼案前的金人,筆尖劃過紙頁時“沙沙”作響,像是怕慢了半分就會步秦檜後塵;有的則皺著眉,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簽字時力道重得幾乎要戳破紙背,寫完便猛地將筆擲回筆洗,濺起一片墨花;還有幾個曾與秦檜有過交情的,手懸在紙上半天,終是在刀疤臉的冷眼注視下,頹然落下了名字。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原本空白的推戴狀上,已密密麻麻簽滿了姓名,紅印疊著紅印,倒像是在這寒廳裡,硬生生鋪了一層刺目的血。

此時,吳幵與莫儔兩人早已按捺不住,見眾人簽完,忙快步上前——吳幵攏了攏官袍下擺,彎腰時腰杆卻挺得極快,生怕慢了讓金人不滿;莫儔則伸手小心翼翼地將推戴狀從案上拿起,指尖避開墨漬,輕輕拂了拂紙角的褶皺,那模樣,竟像是捧著什麼稀世珍寶。

兩人湊到刀疤臉跟前,齊齊躬身,吳幵聲音裡帶著刻意的諂媚:“大人放心,百官皆已簽畢,無一人敢違大金旨意。我二人這便捧著狀紙,去金營複命,定讓張大人早日登基,不負大金厚望!”

莫儔也連忙附和,將推戴狀雙手奉上,供金人過目:“大人請看,姓名、印信無一遺漏,絕無半分差池。”

刀疤臉掃了眼狀紙上的簽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卻沒去接,隻揮了揮手,胡音裡滿是不耐:“既簽完了,便快些去!若誤了時辰,仔細你們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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