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各軍來投_鐵馬冰河肝膽照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56章 各軍來投(1 / 1)

開府當日,趙構身著鎧甲——那鎧甲是周顯送來的禦器中留存的明光鎧,雖卸下了繁複的紋飾,卻更顯英武。他立於點將台上,目光掃過台下聚集的軍民,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順著風傳到每個人耳中:“金軍占我汴京,擄我君王,殺我百姓,此仇不共戴天!今日設大元帥府於相州,凡有血氣之倫,願隨我北上複土者,不論出身,皆為大宋將士!”

話音落時,台下先是一陣寂靜,隨即爆發出震天的呐喊。人群中,一名滿臉虯髯的壯漢率先擠出,他肩上扛著一柄生鏽的斬馬刀,刀身還帶著乾涸的血漬,聲如洪鐘:“俺叫王大牛,原是相州獵戶,金軍殺了俺全家,俺早想報仇!願隨殿下赴死!”說罷,“噗通”跪倒,磕了三個響頭,額頭見血也渾然不覺。

緊接著,人群如潮水般湧動。有身披舊甲的退伍禁軍,手按腰間彎刀,眼神銳利如鷹;有扛著鋤頭、背著弓箭的鄉間壯士,雖未習過戰陣,卻個個腰板挺直;甚至有身著儒衫的落魄士子,懷揣策論,高聲喊道:“殿下,學生雖手無縛雞之力,卻能書寫檄文,號召四方義士!”

趙構命人在台下設了三張大案,分置“募兵”“納糧”“獻策”木牌。負責募兵的軍校忙得不可開交,登記名冊的毛筆寫禿了三支,硯台磨了又添,案前的隊伍從校場一直排到了城門口。每日清晨,校場便響起整齊的呼號聲,新兵們跟著老禁軍操練,雖動作生澀,卻個個精神抖擻,手中的長矛、刀劍在晨光中閃著冷光。

不過十日,相州城外的營帳便連綿數裡,青色的軍帳如雨後春筍般冒出,營門前的鹿角、拒馬排列得整整齊齊。每日都有各地義士趕來,有的帶著數十人馬來投,有的孤身一人背著乾糧步行數百裡,甚至有江南的商人,自發運來糧草、布匹,不求回報,隻留下一句“願殿下早日收複汴京”便匆匆離去。

這日黃昏,趙構與謀士們在帥府內查看名冊,案上的竹簡已堆成小山。一名軍校掀簾而入,雙手捧著名冊,高聲稟報:“啟稟殿下,截至今日,入營將士已過一萬,其中騎兵兩千,步兵八千,另有謀士、醫官、工匠百餘人!”趙構聞言,放下手中的輿圖——那輿圖上,相州周邊已密密麻麻標注了義軍聚集的地點,如點點星火。他走到窗前,望著校場上仍在操練的將士,夕陽的餘暉灑在他們身上,映得鎧甲、兵刃泛著暖紅的光。遠處,帥旗在暮色中獵獵作響,似在呼應著四方趕來的熱血,那一萬餘人的呼號聲,混著馬蹄聲、兵器碰撞聲,在相州城上空回蕩,成了亂世中最振聾發聵的希望之音。

相州的呼號聲猶在耳畔,趙構已率部東進,不日便抵東平。這東平城扼汶水之險,北望齊魯,南接江淮,比之相州更顯雄闊,隻是城垣之上仍留著金軍過境的焦痕,街邊偶有流民探頭,見那麵“天下兵馬大元帥府”的赤紅帥旗迎風獵獵,眼中便又添了幾分怯生生的希冀。

大軍剛在城外紮營,營門處便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趙構正與謀士在中軍帳內推演兵勢,帳外親衛高聲稟報:“啟稟殿下,高陽關路安撫使黃潛善、總管楊惟忠,率部數千來會!”

趙構起身掀簾,隻見營道之上,兩隊人馬正列隊而入。前列士卒衣甲齊整,雖無戰時的肅殺,卻也步履沉穩;後列則多是精壯騎兵,馬蹄踏在凍土上,濺起的塵土裡混著些許枯草碎屑。隊伍正中,兩人並轡而來,一人身著青色錦袍,腰束玉帶,麵容白皙,頷下三縷長須梳理得一絲不苟,正是黃潛善——他端坐馬上,目光掃過營中林立的刀槍劍戟,嘴角雖掛著笑意,眼神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遊移。

另一人則是楊惟忠,他身披一副玄鐵鎧甲,甲葉上還沾著沿途的風霜,左臂甲胄處有一道深可見裡的劃痕,顯是經受過戰陣。他身形魁梧,麵容黝黑,下頜留著短須,雙手按在馬鞍前的劍柄上,目光如鷹隼般掠過營中景象,落在趙構身上時,才微微頷首,透出幾分武將的沉穩。

待兩人到帳前下馬,黃潛善搶步上前,躬身便拜,聲音溫潤如玉,卻帶著刻意拿捏的恭謹:“臣黃潛善,幸得殿下在此舉義,高陽關軍民日夜期盼,今日終能率部來投,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說罷,他抬頭時,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趙構腰間那枚先帝遺留的白玉帶鉤,眼神微閃,隨即又低下頭去,笑容愈發謙和。

楊惟忠則隨後上前,雙手抱拳,動作乾脆利落,聲音洪亮如鐘:“末將楊惟忠,奉高陽關路軍令,率部護糧助戰。殿下帳下若需驅馳,末將與麾下兒郎,刀山火海亦不辭!”他說話時,腰間佩劍的劍穗隨風微動,劍鞘上的銅飾雖已磨損,卻透著一股久經沙場的沉凝。

趙構抬手虛扶,目光在兩人臉上一掠,心中已自有數。他知黃潛善久在地方任職,精於吏治,卻素來主張對金“暫避鋒芒”;而楊惟忠出身行伍,曾在西北與西夏作戰,是員能戰的宿將,隻是素來少言,多以軍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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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遠道而來,辛苦至極。”趙構聲音平和,“如今汴京未複,二帝蒙塵,正需諸位同心協力。帳內已備下熱茶,且隨我入帳議事。”

入帳後,黃潛善果然率先開口,話鋒卻繞開了北上複土的急務,反而提及“當前軍弱民疲,金軍勢盛,不如先據東平、徐州之險,休養生息,再圖後舉”,言語間句句不離“穩妥”二字,隱然透著妥協之意。楊惟忠則多是靜聽,偶爾開口,也隻言“糧草已運至營後,可支三月;麾下騎兵可隨時調遣,願為先鋒探查金軍動向”,句句皆務實戰。

趙構聽著兩人言語,心中已然明了。黃潛善雖主和,卻熟稔朝堂與地方的聯結,能為大軍籌措糧草、穩定後方;楊惟忠雖少言,卻能帶兵打仗,是軍中難得的悍將。當下亂世,既要有人穩住後方、統籌庶務,也要有人領兵前驅、浴血奮戰。

議事過半,帳外傳來營中士卒操練的呼號聲,黃潛善順勢起身,拱手道:“殿下雄才,聚天下義士於麾下,實乃大宋之幸。臣不才,願為殿下打理後方庶務,讓殿下無糧草之憂;楊總管勇冠三軍,可掌軍中先鋒,如此內外相濟,大事可成。”

楊惟忠亦起身抱拳道:“末將聽憑殿下調遣!”

趙構頷首,目光掃過帳外飄揚的帥旗,沉聲道:“既如此,便以黃潛善為帥府參謀,掌糧草、民政;楊惟忠為先鋒統製,率部駐守東平北門,防備金軍來襲。”

自此,黃潛善便與此前已在帳下的汪伯彥一同,成了趙構倚重的謀主。兩人皆主“暫避金軍鋒芒,徐圖恢複”,雖與帳中諸多力主北伐的義士意見相左,卻因深諳政務、能穩後方,漸漸成了趙構決策時最為倚重的臂膀。而楊惟忠則率部駐守北門,每日操練士卒,營中刀槍碰撞之聲,與校場上傳來的呼號聲交織在一起,成了東平城中,既沉凝又帶著幾分複雜的聲響。

東平城外的操練聲尚未遠逝,因金軍南逼的消息漸緊,趙構已率“天下兵馬大元帥府”部眾退守濟州。這濟州城臨汶水南岸,城郭雖不及東平雄闊,卻因水路便利,成了南北義軍彙聚的天然樞紐。城牆上斑駁的箭痕裡還嵌著半片生鏽的箭鏃,街邊酒肆的幌子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偶有穿粗布短打的漢子擦肩而過,腰間多彆著短刀,眼中滿是對亂世的警惕,見了那麵赤紅帥旗,才稍稍鬆了神色。

大軍剛在城南舊糧倉改建的營寨紮穩,營門的鹿角還未完全排好,便有親衛飛步闖入中軍帳,單膝跪地稟報:“啟稟殿下!東道副總管朱勝非大人、宣撫司統製官韓世忠將軍、侍衛馬軍都虞候劉光世將軍,各率部眾前來投奔,已在營外候命!”

趙構正與黃潛善、汪伯彥商議糧草調度,聞言當即起身,掀簾出帳。隻見營外官道上,三隊人馬綿延數裡,旌旗錯落,雖風塵仆仆,卻各有氣象。

最靠前的一隊,士卒皆著青色號服,步伐齊整卻不張揚,隊伍前方,一人騎著匹白馬,身著月白錦袍,外罩一件素色披風,腰間懸著一柄鑲玉短笛——正是朱勝非。他麵容清臒,眉宇間帶著文人特有的沉靜,頷下短須修剪得整整齊齊,見趙構出帳,翻身下馬時動作從容,袍角掃過地上的碎石,竟未沾半點塵土。他快步上前,拱手行禮,聲音清亮卻不張揚:“臣朱勝非,忝為東道副總管,聞殿下在此舉義,率地方軍民共守濟州要道,今日特來歸附,願為殿下籌謀調度,穩定後方。”說罷,他抬手遞上一卷文書,正是濟州周邊州縣的戶籍、糧草賬簿,卷麵用桑皮紙仔細包裹,墨跡工整,顯是早有準備。

中間一隊人馬則截然不同,皆是精壯騎兵,胯下戰馬嘶鳴不已,馬背上的士卒個個腰懸環首刀,肩扛長矛,甲胄上還沾著沿途的泥點與草屑,透著一股剛從戰陣趕來的悍勇之氣。隊伍最前,一名身材魁梧的漢子翻身下馬,他頭戴亮銀盔,身披烏金鎧甲,鎧甲肩甲處嵌著一塊磨得光滑的獸骨護心鏡,臉上幾道淺淺的刀疤從眉骨延伸至下頜,更添幾分淩厲。此人正是韓世忠,他大步流星走向趙構,腳步聲震得地麵微顫,抱拳行禮時,手臂上的肌肉將甲胄撐得緊繃:“末將韓世忠,率宣撫司麾下三千輕騎,從淮東一路殺來!金軍在楚州燒殺擄掠,末將已斬其先鋒百人,今日特來投奔殿下,隻求能跟著殿下北上,直搗黃龍,救回二帝!”他說話時,腰間的箭囊晃了晃,露出幾支羽箭,箭杆上還留著暗紅的血漬,眼神如烈火般灼灼,透著武將的桀驁與赤誠。

最後一隊人馬,則是清一色的馬軍,馬匹皆為高頭大馬,毛色油亮,馬身覆著薄甲,騎兵們手持長槍,槍尖斜指地麵,陣列規整如刀切。隊伍前方,劉光世身著一副镔鐵連環甲,甲葉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他身形挺拔,麵容方正,下頜留著濃密的絡腮胡,卻梳理得一絲不苟。他騎馬行至趙構麵前,動作沉穩地翻身下馬,雙手抱拳,聲音不高卻擲地有聲:“末將劉光世,奉侍衛馬軍司軍令,率五千馬軍護糧來援。殿下帳下若需馳騁疆場,末將麾下兒郎,皆是能衝善突的精銳,願為殿下前驅!”他說話時,目光掃過營中操練的士卒,眼神中帶著武將對兵力的審視,隨即又落回趙構身上,透著幾分恭謹。

趙構上前兩步,抬手虛扶三人:“三位遠道而來,雪中送炭,實乃大宋之幸!濟州雖小,卻因諸位到來,便有了複土的底氣。”他目光依次掃過朱勝非手中的賬簿、韓世忠甲胄上的刀痕、劉光世麾下整齊的馬陣,心中了然——朱勝非精通民政,可掌濟州政務;韓世忠悍勇善戰,是衝鋒陷陣的猛將;劉光世麾下馬軍精銳,能鎮住濟州防務。

朱勝非順勢將賬簿呈上,語氣懇切:“殿下,濟州周邊州縣的糧草、民壯名冊皆在此處,臣已命人清點妥當,可隨時調撥,供大軍支用。”韓世忠則拍了拍腰間的佩刀,朗聲道:“殿下若要練兵,末將願帶麾下兒郎做個表率,讓新兵們瞧瞧,對付金狗該用什麼手段!”劉光世亦沉聲補充:“末將已命人將糧草運至營後糧倉,馬軍也已在城西紮營,隨時聽候調遣。”

趙構頷首,指著帳內:“三位一路勞頓,帳中已備下熱茶,且隨我入帳,共商複土大計。”三人聞言,依次隨趙構步入中軍帳,帳外的陽光透過簾隙,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與營中操練的呼號、戰馬的嘶鳴交織在一起,讓這座飽經戰火的濟州城,漸漸透出幾分重整河山的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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