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巧布迷陣，以退為進
王霸等人離開後，小院裡的空氣仿佛依然凝固著。小七緊張地搓著手，臉上滿是後怕：“大哥，那王屠夫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咱們怎麼辦？要不……咱們換個地方？”
林凡搖了搖頭，眼神銳利如刀：“躲不是辦法。我們一躲，就等於告訴對方我們心虛底子薄，他們會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撲上來。而且，剛置辦下這點基業，不能輕易放棄。”
他走到院中，看著那些製鹽的工具，大腦飛速運轉。硬碰硬，目前毫無勝算；報官？且不說官府會不會管這種底層糾紛，自己這“雪花鹽”的來曆更是經不起推敲。
唯一的生路，在於“借勢”和“惑敵”。
“小七，”林凡忽然開口，眼中閃過一絲決斷，“把我們剩下的雪花鹽全部收好，藏到隻有你知道的地方。這些工具，也先找個隱蔽處收起來。”
“啊？大哥，那咱們不製鹽了？”小七不解。
“暫時停工。”林凡語氣肯定，“王霸盯上我們，無非是因為我們大量購買粗鹽，行為可疑。如果我們停止購買，並且讓他以為我們‘改行’了，他的疑心至少會減半。”
“那……那我們改行做什麼？”
林凡嘴角微揚，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做點更顯眼，但看起來更‘正常’，也更‘窮酸’的小生意。”
說乾就乾。林凡當即帶著小七，將院子裡所有與製鹽相關的痕跡徹底清除，工具原料妥善藏匿。然後，他拿出部分銀錢，讓小七去采購了一批廉價的綠豆、白糖和幾個大木桶。
第二天，小院的灶台上升起的不再是熬鹽的文火，而是蒸煮綠豆的騰騰熱氣。林凡指揮著小七，將煮爛的綠豆過濾出沙，加入糖水，然後倒入木桶中靜置冷卻。
“大哥，這是要做綠豆湯？”小七看著一大桶綠油油的湯汁，撓頭問道。
“不，”林凡搖搖頭，“是綠豆冰。”
“冰？”小七瞪大了眼睛，“這大春天的，哪來的冰？”
林凡笑而不語。他利用的，是硝石製冰這個簡單的古代化學知識。他將另一個小桶裝上水，放入大桶的綠豆湯中，然後在夾層裡加入悄悄買來的硝石。硝石溶於水時會大量吸熱，能使小桶裡的水迅速結冰。
當小七看到桶裡的水真的慢慢凝結成晶瑩的冰塊時，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對林凡的崇拜簡直如同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林凡將冰塊敲碎，混入涼爽清甜的綠豆沙中，一碗消暑解渴、在這個季節堪稱“稀罕物”的綠豆冰就做好了。雖然成本比雪花鹽高得多，利潤也薄，但關鍵在於，這個過程需要公開采購綠豆、白糖等普通食材，生火造飯的動靜也大，完美地掩蓋了之前秘密製鹽的行為。
林凡和小七推著一個小車，在集市上公開售賣“春季限定綠豆冰”。新奇的食物、涼爽的口感，立刻吸引了不少路人，雖然買得起的人不多，但圍觀看熱鬨的不少。林凡有意無意地讓消息傳出去：那個曾經大量買鹽的年輕人，原來是在搗鼓這種新奇吃食，可能是因為失敗了，所以現在才改賣綠豆冰。
果然，王霸的手下很快就被這公開的、看似沒什麼油水的小生意吸引了注意力。他們觀察了幾天，發現林凡二人確實每天都在老老實實賣綠豆冰，采購的也都是尋常食材，再也沒去過鹽鋪。看起來，之前買鹽可能真的是某種不成功的嘗試。
王霸聽到彙報後，將信將疑：“綠豆冰？哼，算這小子識相，知道換個老子看不上的營生。繼續盯著點，看看他跟什麼人接觸。”
危機暫時緩解，但林凡知道，這隻是權宜之計。綠豆冰季節性強，利潤薄，絕非長久之道。他必須在王霸徹底失去耐心，或者發現蛛絲馬跡之前，找到破局的關鍵。
這天傍晚，林凡正在收拾攤位，一個穿著體麵家丁服飾的中年人走了過來，打量了一下他們的綠豆冰，然後對林凡拱手道：“這位小哥，我家主人嘗了你這冰品，覺得甚是新奇。想請小哥明日到府上一趟，為主人家的宴席製備一些，酬勞好說。”
林凡心中一動，麵上不動聲色：“不知貴府是？”
那家丁臉上露出一絲傲然：“城西，九王爺府。”
九王爺！
林凡的心跳陡然加速。他記憶中關於這位九王爺的信息很少，隻知他是當今聖上比較年輕的弟弟，似乎不太熱衷權力鬥爭，反而有些風雅之名，喜歡結交奇人異士，收集新奇玩意兒。
這無疑是一個意想不到的機遇！如果能搭上九王爺這條線，哪怕隻是混個臉熟，王霸之流也絕不敢再輕易招惹。但福禍相依，王府深似海，一步踏錯，也可能是萬劫不複。
去，還是不去？
這是一個巨大的誘惑，也是一個巨大的風險。林凡看著那名家丁等待回複的表情，又想起王霸那凶狠的眼神，知道自己沒有太多選擇。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榮幸與謙卑：“承蒙貴主人看得起，小的明日一定準時前往。”
家丁滿意地點點頭，告知了具體時間和地址後便離開了。
小七興奮地湊過來：“大哥！九王爺啊！咱們要是能靠上這棵大樹，就再也不用怕那王屠夫了！”
林凡卻沒有那麼樂觀，眉頭微蹙。王府宴席，高手雲集，貴人齊聚。自己這小小的綠豆冰，真的能入九王爺的法眼嗎？此次王府之行，究竟是步入青雲的階梯，還是另一個更危險的旋渦的開端？
夜色漸濃，林凡望著城西那片權貴聚居的方向，心中充滿了未知的權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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