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王府森嚴，初露鋒芒
次日清晨，林凡換上了一身最乾淨整潔的衣裳，帶著精心準備好的工具和部分原材料，按照約定來到了城西的九王府府。
還未靠近，便已感受到王府的威嚴肅穆。朱漆大門足有尋常人家三四倍寬，門前兩尊石獅子威風凜凜，身著甲胄的侍衛持戟而立，眼神銳利地掃視著過往行人。高牆深院，隔絕了內外兩個世界。
林凡在角門通報了來意，昨日那名家丁早已等候在此，仔細檢查了他帶來的物品後，才引著他從側門進入王府。
一入王府，仿佛踏入了另一個天地。亭台樓閣，雕梁畫棟，回廊曲折，假山流水點綴其間，極儘奢華與雅致。往來仆從皆低眉順目，步履輕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形的規矩和壓力。小七被留在外院等候，隻有林凡一人被允許進入內院廚房區域。
王府的廚房大得超乎想象，灶台鋥亮，各式廚具一應俱全，十幾名廚役正在緊張忙碌，卻井然有序，無人喧嘩。一名穿著綢緞坎肩、體態微胖、麵色嚴肅的中年男子正在指揮，這便是王府的廚房管事，姓錢。
引路的家丁將林凡帶到錢管事麵前，低聲交代了幾句。錢管事上下打量了林凡一番，眼神中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視。一個市井小民，靠著點新奇玩意兒被王爺偶爾提起，在他這王府大管事眼裡，實在算不得什麼。
“你就是做那綠豆冰的？”錢管事語氣平淡，帶著居高臨下的意味，“王爺今日宴客，點名要你這點心。材料府裡都有，需要什麼儘管說，但醜話說在前頭，若是做出來的東西不合貴人口味，或者耽誤了宴席，你可擔待不起。”
林凡感受到對方的態度，卻不卑不亢地行禮道：“錢管事放心，小的定當儘力。隻需綠豆、白糖、清水，以及一個安靜角落和幾個乾淨木桶即可，不敢打擾各位大師傅勞作。”
錢管事見他態度恭謹，語氣稍緩，指了個靠窗的僻靜角落：“就在那兒吧。需要人手幫忙嗎？”
“多謝管事，小的自己忙得過來。”林凡謝絕了。製作綠豆冰的關鍵在於硝石製冰，此法不宜過早暴露。
他挽起袖子，立刻開始動手。清洗綠豆，控乾水分，點火熬煮……每一個步驟都做得一絲不苟，動作熟練流暢，帶著一種獨特的節奏感，與周圍廚役的忙碌相比，顯得格外沉靜專注。
王府的食材果然都是上品，綠豆顆粒飽滿，白糖純淨如雪。林凡充分利用這些優質原料，將綠豆煮得恰到好處，出沙細膩，糖水比例也調配得極為精準。
當他在大桶夾層中悄悄加入硝石，看著小桶內的清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成冰時，儘管已有心理準備，心中仍不免感歎古人之智慧與自然之神奇。他將晶瑩的碎冰與涼爽的綠豆沙混合，一碗碗色澤誘人、散發著淡淡清甜的綠豆冰便製作完成了。
整個過程中，錢管事雖在遠處指揮大局，但眼角餘光始終留意著林凡。見他手法嫻熟，行事有條不紊，麵對王府的奢華環境雖顯拘謹卻並無慌亂，心中那絲輕視不由得減去了幾分。
宴席時辰將至，精致的菜肴如流水般被端出廚房。林凡製作的綠豆冰作為最後一道解膩點心，也被丫鬟們用精美的瓷碗盛裝，送入宴客廳。
林凡留在廚房角落安靜等待，心中不免有些忐忑。王府貴人的口味何其刁鑽，這簡單的綠豆冰能否真的入得了他們的法眼？這不僅僅關乎這次的酬勞，更可能關乎他未來的安危。
時間一點點過去，廚房裡的忙碌漸漸平息。突然，一個穿著體麵的大丫鬟快步走進廚房，徑直來到錢管事麵前，福了一禮，聲音清脆：“錢管事，王爺和客人們對今日那道綠豆冰讚不絕口，說是清新爽口，彆具匠心。王爺特意吩咐，賞那製冰的匠人五兩銀子，並問問他，可還會做其他類似的精巧點心？”
廚房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廚役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角落裡的林凡身上，充滿了驚訝、羨慕，甚至是一絲嫉妒。五兩銀子，可是他們好幾個月的工錢！更難得的是王爺的親口誇讚和垂詢！
錢管事臉上立刻堆起了笑容，與之前的態度判若兩人，快步走到林凡麵前，親切地拍著他的肩膀：“林小哥，果然好手藝！王爺有賞，還不快謝恩！”
林凡心中一塊大石落地，連忙躬身道：“多謝王爺賞賜！小的愧不敢當。小的閒暇時確曾琢磨過幾樣小食點心，若王爺不棄，小的願儘力一試。”
帶著五兩銀子的賞錢和錢管事親自送到角門的客氣，林凡走出了王府。等候在外的小七迫不及待地迎上來，得知經過後，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
“大哥！太好了！連王爺都誇你了！看那王屠夫還敢不敢來找麻煩！”
林凡掂量著手中沉甸甸的銀子，心情卻比小七要複雜得多。這次王府之行，成功化解了眼前的危機，也打開了一扇通往更高階層的大門。但他深知，王府的賞識如同一把雙刃劍。今日因綠豆冰得賞，他日若稍有差池，也可能萬劫不複。
而且，王爺的問詢，意味著對方對他產生了興趣。這事情是福是禍，尚未可知。
回到小院，林凡還沒來得及細想，小七又帶來了一個消息：“大哥，我回來的時候，感覺盯著咱們的人好像不見了！是不是王霸知道咱們去了王府，嚇跑了？”
林凡聞言，眉頭微蹙。王霸的退縮在意料之中，但這並不意味著高枕無憂。
恰恰相反，或許真正的挑戰，現在才剛剛開始。王府的注意如同一道強光，照在了他們這隻原本藏在暗處的小蝦米身上。接下來，是福星高照，還是被卷入更巨大的旋渦？那位看似風雅的九王爺，究竟是何等人物？
林凡感覺，自己正站在一個全新的、更廣闊的，卻也更加莫測的棋盤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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