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福禍相依，新的抉擇
小院似乎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王霸的人再未出現，連巷口那些遊蕩的閒漢目光也變得收斂了許多。王府一行帶來的威懾力立竿見影，如同在林凡周圍劃下了一道無形的保護圈。
小七徹底放鬆下來，臉上整日洋溢著笑容，收拾工具時甚至哼起了不成調的小曲。“大哥，這下可穩當了！有王爺的名頭罩著，看誰還敢來找茬！咱們是不是可以繼續……”他做了個製鹽的手勢，眼神期待。
林凡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指輕輕敲著桌麵，臉上卻沒有多少喜色，反而帶著一絲沉思。陽光透過稀疏的棗樹枝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繼續製鹽？然後呢？”林凡抬起頭，看向小七，“靠著王府的虎皮，把雪花鹽生意做大？”
“對呀！”小七興奮地點頭，“肯定能賺大錢！”
林凡卻緩緩搖了搖頭：“小七，你把事情想簡單了。王府的招牌，好用，但更燙手。”
他站起身，在院子裡踱步，分析給小七聽，更像是在梳理自己的思路：“我們之前被王霸盯上，是因為我們弱小，像塊肥肉。現在，我們看似有了靠山，但在真正的大人物眼裡，我們可能從‘肥肉’變成了‘有趣的玩意兒’，或者……‘有利用價值的工具’。”
“九王爺一句隨口誇讚，能嚇退王霸，也能引來其他關注。若我們此時大張旗鼓地靠販賣雪花鹽斂財，外人會怎麼看？他們會認為我們是在借王府的勢牟利。且不說王府是否會允許，那些原本就覬覦雪花鹽秘方、卻忌憚王府的人，可能會采取更隱蔽、更陰險的手段。”
林凡停下腳步，目光深遠：“更重要的是，我們與九王爺的關係，僅止於一次賞賜和一句問詢，脆弱得不堪一擊。一旦真出了事，王府會為我們這兩個微不足道的小民出頭嗎？大概率是不會的。這層關係，隻能作為關鍵時刻的威懾，絕不能當成日常的護身符。”
小七聽得愣住，臉上的興奮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後怕：“那……大哥，咱們該怎麼辦？綠豆冰這生意，也不長久啊。”
“所以，我們不能停下，但必須換個更穩妥、更能積累真正資本的方式前進。”林凡眼中重新凝聚起光芒，“九王爺不是問還會做什麼精巧點心嗎？這就是我們的下一個機會。”
林凡的思路逐漸清晰。直接販賣雪花鹽風險太高，但利用飲食作為跳板，逐步與王府乃至更高階層建立穩固的聯係，卻是一條可行之路。飲食之道，看似小道，卻最能體現匠心，也最容易拉近關係。隻要他的“新奇”點心能持續獲得青睞，他就能一點點提升自己的價值，從“有點意思的匠人”向“不可或缺的人才”轉變。
他需要拿出更多超越這個時代飲食觀念的東西，但又要控製在古人可以理解和接受的範圍內。
接下來的幾天，林凡沒有重啟製鹽，也沒有再去賣綠豆冰。他讓小七繼續留意市麵上的動靜，自己則埋頭在小院的廚房裡，開始新的“研發”。
他利用麵粉、豬油和糖，反複試驗，烤製出了酥脆可口的“曲奇餅乾”；又用雞蛋、牛奶和糖，通過水浴法蒸出了嫩滑香甜的“蛋糕”。他甚至嘗試用水果和糖熬製果醬，雖然受限於食材，味道不如現代，但其新穎的吃法和甜美的口感，已然足夠驚豔。
每一次成功，林凡都會讓小七品嘗，記錄下口感和改進意見。小七從最初的驚訝到後來的麻木，最後隻剩下對林凡無窮創造力的崇拜。
這天，林凡正在調整蛋糕的火候，院門被輕輕敲響。來的不是王霸的人，也不是王府的家丁，而是一個穿著樸素、麵容和善的中年婦人，提著個小籃子。
“請問，是林小官人嗎？”婦人語氣客氣。
林凡有些疑惑：“正是在下，您是？”
婦人笑道：“老身是隔壁街李府的嬤嬤，我家夫人前幾日在王府宴席上嘗了您做的綠豆冰，甚是喜歡。聽聞小官人就住附近，特讓老身來問問，可否定製一些那種冰品，府上小姐們想嘗嘗鮮。”她說著，遞上籃子，“這是我家夫人一點心意，些許雞蛋鮮果，不成敬意。”
林凡心中一動，接過籃子，連忙道謝。這李府他聽小七提過，家主是個不大不小的京官，雖比不上王府顯赫，但也算體麵人家。
送走李嬤嬤，林凡看著籃子裡的東西，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王府的漣漪，開始擴散了。這主動上門的聲音，雖小，卻是一個極好的信號。
他意識到，或許不必急於再次主動接近王府。“王府宴席點心師”這個名頭本身，就是一塊金字招牌。通過服務這些中層的官宦人家，慢慢積累口碑和人脈，夯實基礎，或許是比直接攀附王府更穩健、更安全的選擇。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就在林凡規劃著這條新路徑時，小七又從外麵帶回來一個消息：王霸確實消停了，但市麵上關於“神秘雪花鹽”的傳言，卻不知怎的，悄然流傳開來，甚至有人開始打聽製作者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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