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謠言四起，暗箭難防
李嬤嬤的到訪像一陣暖風，吹散了小院殘留的最後一絲緊張氣氛。林凡接下這單私活，精心製作了幾份綠豆冰，由小七穩妥地送去李府。報酬雖不豐厚，卻意義非凡——這標誌著他們終於以一種相對安全的方式，打開了通往體麵人家的門路。
林凡甚至開始規劃，是否可以借此機會，逐步推出曲奇、蛋糕等新品，在小範圍內建立一個小眾的、高端的“私房點心”品牌，慢慢積累穩固的客戶群和口碑。
然而，這剛剛萌芽的希望，很快就被小七帶回的新消息蒙上了一層陰影。
“大哥，不對勁！”小七從外麵跑回來，臉色不像之前那麼慌張，卻多了幾分凝重，“俺今天去送東西，聽到好幾個茶館的人都在議論，說市麵上出現了一種‘雪鹽’，比官鹽還好，白的晃眼，一點苦味都沒有！還說是從南邊傳來的秘法，千金難求！”
林凡正在整理製作點心的模具，聞言動作一頓，眉頭緩緩皺起：“南邊傳來的？千金難求？”這傳言的內容和導向，透著一股不尋常的味道。
“對啊，”小七湊近低聲道，“俺悄悄打聽了一下，根本沒人見過實物，但說得有鼻子有眼。俺覺得……這說的不就是咱們的雪花鹽嗎？可咱們根本沒往外賣多少啊，怎麼傳成這樣了？”
林凡放下模具，走到院中，目光變得銳利。謠言不會空穴來風。這顯然不是自然流傳，而是有人在背後刻意推動！
目的何在？
他迅速分析幾種可能：一，是王霸那邊賊心不死，用這種方式逼他們現身，或者抬高預期以便後續勒索；二，是其他鹽商嗅到風聲，借機製造話題，想找出貨源或攪渾市場；三，也是最壞的可能，是王府宴席上有人注意到了雪花鹽，出於某種目的在進行試探。
無論哪種，對他們都極為不利。這傳言將“雪花鹽”描繪得神乎其神，且指向“南邊秘法”、“千金難求”，等於把他們放在火上烤。一旦有人相信並全力追查，他們這個小院根本經不起折騰。
“小七，”林凡沉聲道，“這謠言是衝我們來的。有人想把水攪渾，把我們逼出來。”
“那……那咱們怎麼辦？”小七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以靜製動。”林凡冷靜地吐出四個字，“對方在暗，我們在明。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我們之前暫停製鹽、改做點心的決定是對的，現在更要堅持。”
他吩咐小七：“從今天起，你外出時要更加小心，不僅要注意有沒有人跟蹤，還要留意聽各種傳言，但不要去打聽，更不要試圖辯解或澄清。我們就是本分的點心匠人，對什麼‘雪鹽’一無所知。”
“明白！”小七用力點頭。
接下來的幾天，林凡仿佛對外界的風言風語充耳不聞，全身心投入到點心的改良和製作中。他給李府送去的點心獲得了極大的好評，李夫人甚至又介紹了一位相熟的官家夫人前來定製。
小院門口，偶爾會掛出“今日新品試味”的小木牌，吸引了一些附近好奇的街坊和得到消息的體麵人家的仆役前來購買。林凡做的量很少，價格卻不菲，主打的就是“精巧”和“稀有”，反而更勾起了人們的興趣。
他刻意營造的這種“專注手藝、不問外事”的匠人形象，在一定程度上混淆了視聽。一些原本因為謠言而對林凡有所猜測的人，看到他每日隻是安心做點心，生意也做得有模有樣，便覺得那“雪鹽”的傳言或許真的與他無關，隻是巧合。
然而，暗處的眼睛並未離開。
這天傍晚，林凡送走最後一位客人，正準備關門，一個穿著灰色短褂、貌不驚人的漢子快步走到門前，壓低聲音道：“林小哥，借一步說話。”
林凡心中一凜，麵上不動聲色：“閣下是？”
那漢子迅速亮出一塊木牌，上麵刻著一個簡單的“王”字，隨即收起。“霸爺想請小哥過府一敘，有筆大生意想跟小哥談。”
果然是王霸！他終究還是按捺不住了。而且，這次不再是威脅恐嚇，而是換成了“談生意”的幌子。看來，之前的謠言即便不是他主使，他也想趁機撈取好處。
去，還是不去？
林凡心念電轉。不去，等於直接撕破臉，王霸很可能惱羞成怒，采取更激烈的手段。去，則是深入虎穴，吉凶難料。
片刻權衡，林凡心中已有決斷。逃避解決不了問題，有些局麵，必須親自去麵對，才能找到破局的機會。
他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猶豫和一絲受寵若驚：“霸爺相召，是小子的榮幸。隻是今日天色已晚，家中還有事情未料理完畢。可否請大哥回複霸爺，明日午後，小子一定登門拜訪？”
那漢子打量了林凡幾眼，似乎覺得他不敢耍花樣，便點了點頭：“好，明日午後，我再來接你。”說完，轉身快步消失在巷口。
林凡緩緩關上院門，背靠著門板，長長吐出一口氣。剛才的鎮定是裝出來的，手心裡已全是冷汗。
王霸的“邀請”，是危機，也是契機。這次會麵，將直接決定他們能否在南城真正站穩腳跟。
林凡深知，明日之約，絕非簡單的“談生意”，而是一場鴻門宴。他必須精心準備，不僅要自保，更要借此機會，徹底扭轉與王霸之間的強弱態勢。孤身赴會，他手中又有哪些籌碼，能夠打動甚至震懾住那個地頭蛇？
夜色漸濃，小院中的燈火亮起，映照出林凡沉思的身影。一場沒有硝煙的博弈，即將在明日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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