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將計就計,金蟬脫殼
西山詩社?竹溪先生?
林凡捏著那枚冰冷的竹筒,眉頭緊鎖。九王爺的新指令來得突然且具體,顯然事關重大。他迅速在記憶中搜索,卻對此一無所知。這“竹溪先生”聽起來像是個文人雅士的號,西山詩社想必是京西一帶文人墨客的聚會組織。陳博士身為國子監博士,與詩社有往來實屬正常,為何九王爺要特意調查?
這指令與漕運新政、京西下毒事件看似風馬牛不相及,但林凡的直覺告訴他,在這京城之中,尤其是牽扯到九王爺和潛在政敵,絕無純粹的巧合。西山在京西,下毒線索指向京西,而詩社也在西山……這之間,一定存在某種隱秘的關聯。
然而,沒等林凡開始調查詩社,更大的危機已然逼近。他明顯感覺到,鋪子周圍的監視網收緊了。那個低調的中年監視者出現的頻率增加,甚至還多了幾個扮作貨郎、乞丐的生麵孔,目光時不時地掃過鋪子,帶著審視與不耐。空氣中彌漫著山雨欲來的壓抑感。
林凡心知肚明,太子那邊可能已經失去了耐心,或者從某種渠道得知了些什麼,準備對他采取更直接的行動了。被動等待隻有死路一條。
必須冒險主動傳遞一次信息!不僅要彙報關於陳博士和漕運新政的進展,更要請示關於西山詩社的調查方向,同時示警自己處境危險。但如何突破這嚴密的監視?
硬闖聯絡點絕無可能。林凡將目光投向了那位神秘的趙姑娘。她似乎擁有某種自由穿梭的能力,且對自己抱有若即若離的善意。或許,她是目前唯一可能傳遞消息的渠道,但這也風險極大,萬一判斷失誤,便是自投羅網。
正當林凡猶豫不決時,趙姑娘竟又一次“適時”地出現了。這次,她沒有進店,隻是在傍晚人流漸稀時,乘坐一輛不起眼的青篷馬車路過鋪子,車簾掀起一角,她對著站在門口的林凡,飛快地比了一個手勢——三根手指蜷起,拇指和食指圈成一個圈,然後指向城南方向,隨即車簾落下,馬車不停,徑直離去。
這個手勢!林凡心中劇震!這與他之前和城南聯絡點約定的、代表“情況緊急,需立即聯絡”的暗號極其相似,但又略有不同!是巧合?還是趙姑娘真的知曉聯絡方式,並在提示他?
沒有時間細究了。林凡決定賭一把!他判斷,趙姑娘此舉是友非敵的可能性更大。他立刻回到後院,用最快的速度將兩份情報——一是陳博士對漕運新政的看法及與張侍郎的關聯,二是西山詩社的調查指令及自身被嚴密監視的現狀——用密語寫在一張極薄的綿紙上,卷成小卷,塞入一個中空的蠟丸內。
然後,他換上一身深色衣服,對小七簡單交代了幾句,便從後院翻牆而出,利用對地形的熟悉,專挑燈光昏暗、小巷錯綜複雜的路線,向城南聯絡點方向潛行。他必須假設監視者會跟蹤,此行目的並非真正抵達聯絡點,而是要演一場戲。
果然,沒走多遠,林凡便憑借敏銳的感知,發現至少有兩撥人跟了上來。他故意在巷弄間繞行,時而加速,時而隱匿,做出極力擺脫跟蹤的姿態,最終,在一個三岔路口,他利用一個貨堆的遮擋和夜色的掩護,迅速將那個蠟丸塞進了一塊鬆動牆磚的縫隙裡——這是一個他事先觀察好的、並非正式聯絡點的備用位置。
做完這一切,他故意從藏身處衝出,向著與聯絡點相反的方向跑去,很快就被“追上”的監視者堵在了一條死胡同裡。
“林掌櫃,這麼晚了,這是要去哪兒發財啊?”為首的還是那個中年監視者,語氣冰冷。
林凡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慌和強自鎮定:“幾位……幾位好漢,是不是認錯人了?小子就是睡不著,出來走走。”
“走走?”中年男子冷笑,“跟我們走一趟吧,有人想見見你。”
林凡沒有激烈反抗,他知道此刻硬抗無用。他被蒙上眼睛,推搡著上了一輛馬車。馬車顛簸行駛了約莫小半個時辰才停下。
當眼罩被取下時,他發現自己身處一間陳設華麗卻透著陰森氣息的密室中。一個穿著錦袍、麵容白皙、眼神陰鷙的中年男子坐在主位上,正是那日在張侍郎宴席上突然提及“雪鹽”的劉禦史!
“林掌櫃,我們又見麵了。”劉禦史把玩著一枚玉佩,語氣慢條斯理,卻帶著無形的壓力,“本官很好奇,你一個點心鋪子的掌櫃,為何深更半夜,要在城南那些暗巷裡鬼鬼祟祟?可是……在找什麼東西?或者,在等什麼人?”
林凡心道果然是他!他壓下心悸,按照想好的說辭,做出惶恐又帶著一絲委屈的樣子:“大人明鑒!小子……小子實在是被逼無奈啊!前幾日有惡人盯上小子的鋪子,今日又收到匿名威脅,讓小子準備五百兩銀子,今夜子時放到城南土地廟後……小子害怕,這才想先去探探路……”
他編造了一個合情合理的被勒索的故事,將自己偽裝成一個無辜的、被嚇壞的小商人。
劉禦史眯著眼,仔細審視著林凡,似乎在判斷他話語的真假。密室內的氣氛凝重得讓人窒息。
就在林凡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時,密室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低語聲。緊接著,一個侍衛模樣的人匆匆進來,在劉禦史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劉禦史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他揮了揮手,那名侍衛退下。他再次看向林凡,眼神複雜,冷哼一聲:“看來,你這小掌櫃,倒是個招風引雨的體質。滾吧!記住,安分守己做你的點心,彆動不該動的心思,否則……”
林凡如蒙大赦,連聲稱是,被侍衛帶了出去。他知道,一定是自己留下的後手——那個蠟丸,或者是趙姑娘的乾預起了作用,暫時驚退了劉禦史。
然而,當他走出那陰森的宅院,重新呼吸到夜晚冰冷的空氣時,心中沒有絲毫輕鬆。劉禦史的暫時放手,絕不意味著結束。西山詩社的秘密尚未解開,漕運新政的暗流愈發洶湧,而太子一黨對他的關注,已然從暗處轉向了半公開的威脅。
這場生死博弈,才剛剛進入更加凶險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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