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破局之始，暗夜驚雷
重新踏足熟悉的街道，夜風裹挾著寒意吹拂在臉上，林凡卻感覺不到絲毫冷意，隻有劫後餘生的虛脫和更深的警惕。劉禦史那陰鷙的眼神和未儘的威脅，如同毒蛇的信子，依舊縈繞在心頭。他知道，對方的暫時退讓，絕非心慈手軟，而是受到了某種更強力的乾預或出現了更緊急的狀況。
那枚塞進牆縫的蠟丸，是否已被取走？趙姑娘在那個關鍵時刻的手勢，究竟是巧合還是有意相助？九王爺是否已經知曉他此刻的處境？無數個疑問在腦中盤旋。
他不敢直接回鋪子，而是繞了更遠的路，確認無人跟蹤後，才從後院翻牆而入。小七正焦急地等在院裡，見到林凡安全回來，差點哭出來：“大哥！你可算回來了！嚇死我了！”
“我沒事。”林凡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有些沙啞，“鋪子這邊怎麼樣？”
“你剛走沒多久，就有幾個衙役模樣的人來晃了一圈，說是巡查火燭，但眼神東瞟西看的，不像好人！”小七心有餘悸。
果然，對方是雙管齊下，一邊抓捕自己，一邊搜查鋪子。林凡心中冷笑，看來太子那邊是鐵了心要把他這根“刺”拔掉，或者至少逼出他背後的九王爺。
回到屋內，林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複盤整個事件。劉禦史親自出麵，說明太子黨已經將他視為需要重點清除的目標。而對方選擇半公開的綁架和審訊，而非直接暗殺，意味著他們可能還想從他口中挖出關於九王爺的情報，或者以此為借口掀起更大的風波。
自己編造的“被勒索”故事，或許能暫時混淆視聽，但絕騙不了多久。下一步，對方很可能會有更激烈的手段，比如羅織罪名，直接查封鋪子，甚至將他投入大牢。到那時，即便九王爺想保他，也會投鼠忌器。
必須主動出擊，打破這個僵局！不能坐等九王爺的指令，必須展現出自己的價值，化被動為主動。
他的目光落在了九王爺關於“西山詩社”和“竹溪先生”的新指令上。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這兩者與當前的危機有何關聯？一個大膽的猜想逐漸形成：或許，破解當前危局的關鍵，就在這西山詩社之中！九王爺可能早已料到太子黨會發難，故而給出了這條看似無關、實則直指要害的指令。
思路一旦清晰，行動便有了方向。當務之急，是儘快查明西山詩社和竹溪先生的底細。此事不能假手於人，必須親自調查，而且速度要快。
第二天，林凡借口要去京西挑選一批上等的野蜂蜜和山泉水這與他點心匠人的身份相符），帶著小七，早早出了門。他刻意避開了可能被監視的主要道路，選擇繞行小路。
京西地界廣闊，山巒起伏。西山詩社並非隱秘組織，稍加打聽，便知是一群文人雅士定期在西山腳下一處名為“聽泉彆院”的莊園內聚會，吟詩作畫，主持者正是號“竹溪先生”的致仕老翰林，周文淵。周老翰林德高望重，門生故舊遍布朝野，雖已致仕，但在清流中影響力不小。
林凡沒有貿然接近聽泉彆院，而是在遠處觀察。彆院環境清幽，往來多是書生打扮之人，看似並無異常。然而，在觀察過程中，林凡卻意外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國子監陳博士的馬車，竟也出現在了彆院附近！
陳博士果然與西山詩社有往來！而且時間點如此巧合，就在九王爺下達指令後不久！
林凡心中疑竇叢生。他讓小七留在原地繼續觀察，自己則假裝迷路的遊客，試圖靠近一些，聽聽有無其他信息。
就在他迂回靠近彆院後門時，忽然聽到兩個剛從書院裡出來的文士低聲交談：
“……竹溪先生此次召集我等，怕不隻是品茗論詩那麼簡單吧？”
“噓，慎言！先生憂國憂民，漕運新政關乎社稷，我等豈能坐視不理？隻是……唉，如今朝堂之上，烏煙瘴氣，恐非我等筆墨所能滌蕩啊……”
漕運新政！又是漕運新政！林凡心中豁然開朗！這西山詩社，表麵是文人雅集，實則是清流官員議論時政、甚至可能暗中串聯反對漕運新政的場所！竹溪先生周文淵，就是這股清流勢力的核心人物之一！而陳博士，顯然是其中的積極參與者。
九王爺讓他調查此事，目的昭然若揭——是要掌握清流勢力對漕運新政的動態，甚至可能想借此與清流勢力接觸或施加影響！
這個發現，讓林凡看到了破局的希望。如果他能獲取更確切的證據，證明西山詩社與清流反對新政的關聯，甚至了解到他們的具體計劃和人員名單，那麼這份情報的價值將無可估量。九王爺必將全力保他，而太子黨若想動他，也要掂量掂量是否會引爆清流勢力的反彈。
然而，如何獲取核心情報？硬闖或收買內部人員都極不現實。林凡將目光投向了彆院外圍那些負責采買、灑掃的仆役……
當天晚上，林凡回到鋪子，雖然疲憊，但眼神中卻燃燒著鬥誌。他連夜將今日所見所聞，特彆是陳博士出現以及那兩位文士關於漕運新政的對話，用密語詳細記錄，並附上了自己的分析：西山詩社很可能是清流反對漕運新政的重要據點，竹溪先生周文淵是關鍵人物。
他需要儘快將這份情報送出去。這次，他決定不再冒險使用固定聯絡點，而是嘗試激活趙姑娘這條線。
第二天，林凡在鋪子門口最顯眼的位置，掛出了一塊新牌子，上麵寫著：“新研‘竹葉青糕’，限量供應，先到先得。”——“竹葉青”三個字，被他用筆稍稍加重了一點。
這是一個試探，也是一個信號。如果趙姑娘真是九王爺的人，並且關注著他，應該能明白“竹葉青”與“竹溪先生”的關聯。
牌子掛出後，林凡的心始終懸著。他不知道這個笨拙的信號能否被接收，更不知道接下來等待他的，是希望的曙光，還是更猛烈的暴風雨。
然而，就在當天下午，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走進了鋪子，不是趙姑娘，而是多日未見、本該已被震懾住的——王霸！他臉上堆著諂媚的笑，眼神卻閃爍不定，手中還提著一個精美的禮盒。
王霸的再次出現，是福是禍？他與此事又有何關聯？林凡那剛剛看到的破局微光，是否會因此而被再次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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