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著牆,直起身子,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冷笑,甚至忍不住笑出了聲,聲音乾澀而尖銳。
原來如此。
原來隻是個虛名。
一個哄騙這幫蠢商人的玩意兒。
他就說,陛下再怎麼,也不可能將國之重器,當成貨物來販賣。
到底還是守住了底線。
斯文,尚未掃地。
他心裡那塊將要崩塌的大石,似乎又被黏了回去,雖然裂痕遍布,但好歹沒有碎掉。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恢複了幾分讀書人的體態,準備用一種悲憫的,看傻子一樣的眼神,去欣賞這幫商人幡然醒悟後的失落表情。
然而。
他想看到的表情,沒有出現。
那個胖商人,在經曆了短暫的錯愕之後,眼睛裡迸發出的光芒,比剛才還要亮,還要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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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世襲?
太好了!
他娘的,老子辛辛苦苦掙來的爵位,憑什麼白給那個隻知道在秦淮河鬼混、上個月還在賭場輸了三千兩的敗家兒子?
這爵位,就該是老子一個人的!
沒封地?沒俸祿?
更好!
老子自己有的是辦法賺錢,要朝廷那點俸祿乾嘛?
沒封地,就不用養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吏,不用操心收成賦稅,省了多少麻煩事!
想當年為了修一條通往碼頭的路,給縣衙送了多少禮,見了多少臉色?老子受夠了!
不涉朝政?
好!好!好!好到了姥姥家!
商人的腦子裡,那根名為“風險”的弦,繃得比誰都緊。
什麼東西最危險?
權!
前朝那個富可敵國的沈萬三是怎麼沒的?還不是因為跟權力走得太近!
自古以來,多少王侯將相,今天封公拜相,明天就人頭落地。
卷進那吃人的旋渦裡,有幾個能囫圇出來的?
陛下這個爵位,簡直是……簡直是為他們這幫有錢怕死的人量身定做的!
隻要錢,不要權。
隻要臉,不要命。
這哪裡是虛名?
這是最好的護身符啊!
這胖商人想通了這一層,隻覺得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都透著舒坦,一股熱流從丹田直衝頭頂。
他的眼神,變了。
不再是剛才那種狂熱的,失控的癲狂。
而是一種冷靜的,專注的,餓狼盯上獵物般的……貪婪。
他不光自己想通了。
他一轉頭,看到周圍那些和他一樣身家不菲的同行們,
那個剛醒過來的錢三爺,那個做南北貨的李掌櫃,那個開著最大錢莊的王東家……眼中也都閃爍著同樣的光。
空氣中的味道,瞬間就變了。
剛才還是普天同慶的狂歡。
現在,卻成了一場無聲的,隻有眼神交鋒的……血腥戰場。
每個人,都成了彼此最大的敵人,每個人都在心裡飛快地盤算著對方的家底和自己的勝算。
孔克仁臉上的冷笑,徹底僵住了。
那尖銳的笑聲卡在喉嚨裡,讓他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看著那些商人眼中重新燃起的,甚至更加熾烈的火焰,一種前所未有的荒謬感和恐懼感,攥住了他的心臟。
為什麼?
為什麼一個假的,空的爵位,還能讓他們如此瘋狂?
他們……他們難道不明白這是皇帝對他們的羞辱嗎?
孔克仁想不明白。
他感覺自己讀了幾十年的聖賢書,在這些商人赤裸裸的欲望麵前,變成了一堆無用的廢紙。
而那胖商人,已經不想在這裡浪費任何時間了。
他肥碩的身軀,此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猛地一撞,將身前一個還在發愣的人撞開,徑直朝著遠處那掛著“大明慈善榜募捐處”牌子的衙門走去。
腳步沉穩,目標明確!
他剛邁出兩步,身後立刻傳來錢三爺尖利的喊聲:“來人!快!去錢莊,把所有的現銀都給老子調出來!快!”
緊接著,另一個方向,王東家已經對他最精乾的夥計低吼:“你,現在就去蘇州,通知那邊,我不計代價,一天之內要見到五十萬兩!天黑之前辦不到,你提頭來見!”
一場無形的戰爭,在這一刻,徹底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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