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文章？”周卓好奇地問。
“嘿嘿，”龐統壞笑一聲，“比如，把他們的引火之物偷偷弄濕；在他們要喝的水源上遊丟點瀉藥；把他們鋪路的木頭悄悄鋸開一半；再不然，抓幾個落單的舌頭，換上他們的衣服，到時候混進去給他們喊幾聲‘官軍來了’，攪他個天翻地覆！”
眾人聽得麵麵相覷，這……這都是些什麼下三濫的招數？但仔細一想，在敵眾我寡、地形不熟的情況下，這些看似陰損的伎倆，或許比正麵交戰更有效果。
“此外，”龐統坐直了些，語氣稍正，“大隊人馬也不能閒著。高順的陷陣營，周卓的輕騎，提前運動到伏牛山幾個主要的出口要道附近，隱蔽設伏。一旦山裡亂起來，肯定有人往外跑，或者有外麵的援軍想往裡衝。到時候，出來一個抓一個，進來一個堵一個！咱們就在山外，給他來個甕中捉鱉！”
“妙啊！”徐庶撫掌讚歎，“攻其必救，亂其心神，卻不與其山中主力硬拚，此乃上策！”
林凡也點頭認可：“就依先生之計。高將軍，周將軍，立刻著手挑選精銳，進行山地潛行、潛伏、破壞訓練。元直，負責調配物資，尤其是輕便的弩箭、毒藥瀉藥）、以及偽裝用的衣物。”
“諾！”
計劃既定，整個宛城再次如同上緊了發條的機器，開始為十一日後的月圓之夜做準備。
被選中的精銳小隊在高順和周卓的親自督導下，進行著殘酷而針對性的訓練：山地攀爬、野外潛伏、識彆毒物、製造混亂、以及……如何用最狠辣快捷的手法解決敵人。
龐統偶爾會晃悠過來，看似隨意地指點幾句，卻往往能一針見血地指出關鍵，讓這些百戰老卒都受益匪淺，看他的眼神也從不屑逐漸變成了敬畏。
林凡則坐鎮中樞，協調各方，同時密切關注著劉表大營和襄陽方向的動靜，確保後院不會起火。
然而，就在月圓之夜的前三天，一個意外發生了。
一支奉命前往鬼哭林西南方向進行最後偵察的“暗羽”小隊，逾期未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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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並未引起太大注意，山中通訊不便，延誤一兩天也是常事。但直到第三天黃昏，依舊杳無音信，林凡心知不妙。那支小隊共有五人，皆是經驗豐富的老手，隊長更是“暗羽”中的佼佼者，絕無可能無故失聯如此之久。
“恐怕出事了。”林凡麵色凝重地對龐統和徐庶道。
“鬼哭林那邊……有動靜？”徐庶急問。
“不清楚。但失聯的方向，並非鬼哭林核心區域，而是其外圍的一處隘口。”林凡指著地圖，“他們最後的任務，是確認那條小路是否通暢，以及有無敵軍活動跡象。”
龐統摸著他那幾根稀疏的胡子，小眼睛眯著：“五個好手，無聲無息就沒了？連個消息都傳不出來？對方要麼是設下了天羅地網，要麼……就是出了什麼超出他們應對能力的‘意外’。”
“我親自帶人去看看。”周卓主動請纓。
“不可！”林凡立刻否決，“敵情不明，絕不能貿然再派大隊人馬前往。若是陷阱，徒增損失。”
他沉吟片刻，道：“再等一夜。若明日清晨仍無消息，我親自帶一隊人，前往接應。”
“軍師不可！”這次輪到徐庶和高順同時反對。林凡乃一軍之主，豈可輕身犯險？
“我意已決。”林凡語氣平靜卻堅定，“那五人皆是忠心弟兄，不能棄之不顧。況且，唯有親臨其境，或許才能查明到底發生了什麼。高將軍留守城池，周將軍隨我同去，帶二十精銳即可。人少目標小，便於行動。”
眾人見林凡決心已定，知難勸阻，隻得領命。
是夜，林凡整理裝備，檢查弩箭匕首，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那消失的小隊，如同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在即將到來的月圓之夜上。
第二天清晨，天色微亮，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林凡不再猶豫，與周卓帶領二十名精心挑選的“暗羽”和陷陣營精銳，悄然從南門而出，向著那支小隊失蹤的西南隘口方向疾行而去。
山路崎嶇，林木漸深。越是靠近目標區域，空氣中的氣氛似乎就越是凝滯，連鳥獸蟲鳴都稀少了許多。
在距離那處隘口還有數裡的一片密林中，周卓忽然猛地舉起拳頭，示意隊伍停止前進。
他蹲下身，仔細查看地麵的痕跡，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
“軍師……你看。”
林凡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濕潤的泥土上，殘留著一些淩亂而深重的腳印，以及……幾道仿佛是什麼沉重物體被拖拽留下的劃痕。
而在劃痕的儘頭，一株大樹的樹乾上，赫然有著幾道深深的、絕非刀斧所能造成的恐怖爪痕！那爪痕撕裂樹皮，深入木質，透著一種蠻荒而暴戾的氣息！
林凡的心猛地一沉。
這不是尋常的伏擊！那支小隊遭遇的，恐怕不是伏牛山的賊寇！
他蹲下身，用手指沾起一點爪痕旁暗褐色的、已經乾涸的粘稠液體，放在鼻尖一嗅。
一股極其熟悉的、混合著硫磺、硝石以及那種奇異草藥的腥臭氣味，撲麵而來！
是那神秘塵土的味道！但又更加濃鬱，更加……鮮活！
林凡猛地抬頭，望向密林深處，那裡霧氣繚繞，仿佛隱藏著無數擇人而噬的凶獸。
他的背後，瞬間被一股刺骨的寒意所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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