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野帶清璃去的據點藏在城市邊緣，舊地質勘探站深處，推開“設備存儲區”鐵門時，一股岩石粉塵與機油的氣息撲麵而來。
倉庫般的空間裡，貨架從地麵堆到天花板，上麵擺滿了老式勘探儀器——生鏽的重力儀指針還卡在“1.2g3”的刻度，泛黃的地質雷達圖紙用圖釘固定在木板上，玻璃管裝著的岩芯樣本貼滿褪色標簽，最顯眼的是牆上那張全球深脈節點推測圖，紅筆標注的“星海深淵”位置被畫了個圈，旁邊還有幾行潦草的批注。
“彆碰架子第二層的方解石樣本，一碰就掉渣。”季臨野隨手拉開牆角的應急燈，暖黃色的光驅散了角落的陰影。他脫下沾著灰塵的衝鋒衣，露出裡麵黑色速乾衣，左胸口繡著個極小的羅盤圖案，指針指向“北”，卻刻著道與清璃耳釘星圖同源的細紋。他手腕上的地質溜溜球還纏在腕間，透明球體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內部的石英晶體反射著燈光，像藏了顆迷你星辰。
清璃站在門口沒動，右手仍攥著便攜終端，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屏幕邊緣。她打量著這個陌生空間，目光落在貨架最上層的金屬箱上——黃銅掛鎖的鎖孔周圍有新鮮劃痕，顯然最近被打開過。“這裡是你父親的工作地點？”她想起季臨野在巷子裡提過“季銘”，這個名字似乎在父親的舊日誌裡見過，標注著“深脈勘探組，失聯”。
季臨野沒直接回答，走到最裡麵的工作台前，彎腰從抽屜裡翻出個磨損嚴重的牛皮筆記本。“我父親季銘，十年前是清熙礦業‘深脈勘探項目’的負責人，和你父親公儀振南是搭檔。”他把筆記本推到清璃麵前，封麵燙金的“地質勘探日誌”字樣已經模糊，扉頁貼著張老照片——年輕的季銘和公儀振南站在勘探船甲板上，身後是印著“星海深淵”的鑽井平台，兩人手裡共同舉著塊泛藍光的礦物樣本，和清璃在實驗室研究的藍閃石幾乎一模一樣。
清璃的呼吸頓了頓，指尖輕輕碰了碰照片邊緣，紙張的粗糙紋理傳來。這是她第一次見父親年輕時的工作照，日誌裡從未提過父親和季臨野父親的合作，更沒提過“深脈勘探項目”——家族檔案像刻意抹去了這段曆史。
“十年前‘星海深淵’礦難後，我父親就失蹤了，隻留下這個筆記本和半張深脈地圖。”季臨野翻開筆記本，字跡從工整逐漸變潦草，最後幾頁甚至畫了些混亂的晶簇圖案。他指著其中一頁紅筆寫的內容：“星淵共鳴者要的不是礦，是‘容器’——dvf序列覺醒者，能裝深脈能量的活體媒介。”
“dvf序列？”清璃的指尖停在“容器”兩個字上，心臟猛地一跳。祖父日誌裡也提過這個詞，當時隻寫了“dvf001，輝長岩適配”，她以為是礦物分類，現在才明白，這根本是指能和深脈共鳴的人類。
季臨野從筆記本裡抽出張折疊的透明膠片，放在應急燈前。膠片上是手繪的基因序列圖譜，標注著“公儀清璃，dvf001，輝長岩因子”，旁邊有行被劃掉的批注：“雙生序列缺失，需石英適配體”。“這是我在父親辦公桌夾層裡找到的。”他的聲音沉了些，“星淵共鳴者分兩派，激進派想把覺醒者當武器，守序派想保護你們，找深脈網絡的真正用途——你遇到的黑衣人，是激進派的‘獵捕隊’。”
清璃盯著膠片上自己的名字。她終於懂了，黑衣人說“要你體內的深脈因子”，不是假話；自己的傷口會和藍閃石共振，也不是巧合——她從出生起就被標記成了“容器”，父親的保護、家族的隱瞞，都是為了藏這個秘密。“我要確認這些信息。”她抬頭看向工作台角落的筆記本電腦，“我能訪問清熙的加密數據庫，裡麵或許有‘深脈勘探項目’的記錄。”
季臨野挑了挑眉，把電腦推給她：“密碼是‘季銘1998’，我父親的入職年份。這台電腦能繞開外部防火牆，但隻能看三級以下數據庫，核心數據要生物密鑰。”
清璃坐在電腦前，指尖敲擊鍵盤時還帶著細微的抖。登錄界麵彈出“清熙礦業內部數據庫”的字樣，輸入密碼後，屏幕跳出密密麻麻的文件夾，大多標著“地質樣本分析報告”“勘探日誌存檔”，直到她找到個名為“頑石之基計劃”的加密文件夾——和她在安全屋看到的家族密檔標題一模一樣。
“要二次驗證。”電腦彈出提示，要“項目負責人授權碼”或“生物特征匹配”。清璃深吸口氣，想起父親常用的授權碼——她的生日加“深脈”拚音首字母。當“qy2001s”輸入後，文件夾應聲打開，裡麵隻有個壓縮文件，解壓後的文檔第一行就讓她瞳孔收縮：
“頑石之基計劃：研究‘深脈網絡’與人類基因的適配性，篩選dvf序列覺醒者，建‘深脈人類’共生體係。核心實驗體：公儀清璃dvf001，輝長岩因子）、未知dvf002，石英因子），需雙生共振激活，解鎖深脈節點坐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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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附件裡有段模糊的視頻——畫麵是十年前的實驗室，公儀振南和季銘站在巨大的共振儀前，儀器中央懸浮著藍閃石樣本，顯示屏跳著“dvf001能量波動正常”。突然樣本爆炸，畫麵黑屏，隻剩公儀振南的聲音：“必須封印她的能力，找到dvf002前，星淵共鳴者會找到她……”
視頻結束時，清璃的手已經冰涼。她終於懂了，父親在實驗室設那麼多防護，不是怕樣本危險，是怕她的能力覺醒。“你早就知道這些？”她轉頭看季臨野，他正站在貨架前，手裡拿著個裝石英晶體的玻璃管，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晶體上，折射的光斑剛好落在文檔“石英因子”的字樣上。
季臨野把玻璃管放回原位：“我知道父親在找‘雙生序列’，但看到你激活深脈能量，才確定你是dvf001。”他走到電腦前，指著“深脈節點坐標”，“頑石之基的最終目標，是找激活全球深脈網絡的‘鑰匙’，要你和dvf002的雙生共振才能打開。我父親的筆記說，鑰匙線索藏在‘寒武紀岩芯’裡，在市自然曆史博物館的岩芯庫。”
清璃的目光落在屏幕右下角的時間上——從實驗室逃出來已經六個小時，安全屋的地震肯定驚動了更多星淵共鳴者，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她關掉文檔，把筆記本和膠片收進背包：“博物館的岩芯庫有安保，我們得計劃。”
季臨野點點頭，從工作台下抽出張博物館建築圖紙，紅筆標著岩芯庫的通風管道和緊急出口：“今晚博物館有‘地質標本特展’，閉館後安保有二十分鐘換班間隙，夠我們進去。”他的手指點在圖紙上的紅點，“岩芯庫大門要‘深脈能量驗證’，你的輝長岩因子或許能打開。”
清璃看著紅點，又低頭看右臂淡去的金色紋路。從實驗室覺醒，到安全屋的地震，再到現在揭開的計劃，她的人生像被無形的手推著，走向“深脈”這個謎團。季臨野突然從脖子上取下條銀色項鏈，吊墜是塊打磨過的石英晶體，裡麵裹著根金色紋路——和她的輝長岩紋路同源。“這是我父親留的，能感知激進派的能量波動。”他把項鏈遞給她，“有埋伏會發燙。”
清璃接過項鏈，石英的冰涼觸感傳來。她看著季臨野眼底的堅定，又看了看電腦上“雙生共振”的字樣，把項鏈戴在脖子上。吊墜貼在鎖骨處，像顆小小的火種。
突然，電腦發出聲輕微提示音，右下角彈出個匿名消息窗口，隻有行字：“岩芯庫有餌，小心‘蛇紋石陷阱’。”發送者id是個羅盤圖案，指針指向“南”，和季臨野胸口的紋路剛好相反。
兩人對視眼，警惕爬上眼底。顯然，除了激進派和守序派，還有第三方在盯著“寒武紀岩芯”。清璃握緊背包裡的膠片，指尖傳來紙張的溫度——這場博物館之行，注定不會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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