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像藤蔓一樣纏繞著我,日夜不休。我不敢關燈睡覺,不敢一個人坐電梯,甚至不敢長時間待在任何一個房間裡。我迅速消瘦,眼圈烏黑,精神處於崩潰的邊緣。同事們都問我是不是病了。
我試過找人來做法事,是一個朋友介紹的“大師”。他在我房子裡轉了轉,灑了些所謂的聖水,燒了幾道符。當時,哼唱和撞擊聲似乎消停了一會兒。但就在“大師”剛走不到半小時,所有的燈猛地熄滅,然後在完全的黑暗中,那哼唱聲在我四麵八方響起,聲音裡充滿了被冒犯的、尖銳的憤怒。
緊接著,廚房裡傳來了碗碟被一個個摔碎的聲音,劈裡啪啦,震耳欲聾。我蜷縮在客廳角落,抱著頭,渾身發抖,能聞到空氣中彌漫開一股若有若無的、像是老舊管道鐵鏽和泥土混合的腥臭味。
我徹底明白了,它不喜歡我尋求外援。它隻想跟我“玩”。
而它的遊戲,我玩不起。
最終的崩潰發生在上周二晚上。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不是大門,是我臥室的門。咚,咚,咚,聲音不大,但很執著。我以為是風,或者是幻覺。我屏住呼吸,不敢動彈。
敲門聲停了。
就在我稍微鬆懈的瞬間,門板下方,靠近地板的位置,傳來了指甲用力刮過木頭的刺耳聲音。嗤啦——嗤啦——與此同時,一個清晰的,稚嫩的,卻又帶著說不出的詭異腔調的聲音,從門縫底下鑽了進來:
“哥哥……開門呀……我來找你玩了……”
“我們一起玩吧……就像以前那樣……”
“你找不到我……我就出來找你啦……”
我再也無法思考,恐懼像冰水一樣淹沒了我。我抓起手機和車鑰匙,幾乎是手腳並用地從窗戶爬了出去我家住二樓,幸好不高),狼狽地摔在樓下的草坪上,然後頭也不回地衝向我的車。
我不敢回家,在酒店住了一周。我請了長假,開始瘋狂地尋找新的住處,哪怕是條件極差的城中村,隻要遠離那裡就好。
昨天,我不得不回去拿一些重要文件和換洗衣物。我特意選了正午十二點,一天中陽氣最盛的時候。打開家門,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儘管窗外陽光明媚。
房子裡靜悄悄的。我快步走進臥室,胡亂往行李箱裡塞著東西,隻想儘快離開。就在我拉上行李箱拉鏈,準備轉身就走時,我的目光無意間掃過臥室的那麵牆。
那裡,原本雪白的牆壁上,靠近踢腳線的地方,不知何時,浮現出了一片巨大的、深色的水漬。水漬的邊緣很不規則,那形狀,像極了一個蜷縮著的、小小的人影。
而在那“人影”的頭部位置,牆壁的膩子微微突起、開裂,形成了仿佛是五官的模糊輪廓。尤其是那個“嘴巴”的裂縫,歪歪扭扭地向上翹起,像一個……
像一個孩子在無聲地微笑。
我魂飛魄散,奪門而逃。
現在,我住在臨時租來的公寓裡,晚上依然不敢關燈睡覺。我扔掉了幾乎所有從那個家裡拿出來的東西。但我知道,這沒用。
有些東西,一旦被“喚醒”,就再也無法輕易擺脫。
昨晚,在這間嶄新的、從未住過人的公寓裡,我半夜醒來上廁所。迷迷糊糊地走到洗手池前,打開水龍頭,低頭捧水想洗把臉。
水流聲中,我似乎……又聽到了那若有若無的哼唱。
我猛地抬頭,看向鏡子。
鏡中的我,臉色慘白,眼窩深陷。而在我的肩膀上,鏡中影像的肩膀上,似乎搭著一隻顏色青白、指節細小、若有若無的手。
我甚至不敢確定那是不是水汽造成的錯覺。
水龍頭還在嘩嘩地流,我關閉閥門,周圍死寂。然後,幾乎貼著我耳根,一聲清晰的、帶著笑意的氣音響起:
“找……到……你……啦……”
我僵在原地,膀胱一陣失控的溫熱,順著褲管流下。是的,我真的嚇尿了。
它跟來了。
它找到了新的玩伴。
而這場捉迷藏的遊戲,似乎……永遠也不會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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