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模糊的輪廓,像是籠罩在一團昏黃的光暈中。我看不清它的臉,但能辨認出它頭上戴著一頂舊式工人帽,手中提著一盞發出微弱黃光的燈籠。燈籠輕輕搖晃,在閃爍的燈光下投出扭曲的影子。
燈光徹底熄滅,車廂陷入一片黑暗。
我尖叫起來,但聲音被淹沒在列車行駛的噪音中。黑暗中,我隻能聽到自己狂亂的心跳和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那不是踩在車廂地板上的聲音,更像是鐵釘敲擊石頭的清脆聲響。
“哢、嗒、哢、嗒……”
伴隨著腳步聲,那股煤油味已經濃到令人作嘔。我蜷縮在座位裡,拚命向裡靠,雙眼死死盯著黑暗的前方。漸漸地,一點昏黃的光暈在黑暗中浮現,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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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它離我隻有三排座位遠時,我終於看清了它的樣子。
那應該曾經是個人——一個男性。他穿著日據時期的伐木工裝,已經破爛不堪,沾滿暗褐色的汙漬。他的臉是青灰色的,皮膚緊貼著骨頭,雙眼的位置是兩個空洞,不斷有黑色的液體滲出。最恐怖的是他的右手,那裡沒有皮肉,隻有森森白骨,提著一盞鏽跡斑斑的煤油燈籠。
燈籠發出的光不是正常的暖黃色,而是一種病態的、令人不適的昏黃,照亮範圍極小,卻讓被照到的一切都顯得扭曲怪異。
它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向前“走”著,經過我的座位時,那空洞的眼窩轉向了我。
一瞬間,我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嚨,連呼吸都停止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我清楚地感覺到褲襠一陣溫熱——我嚇尿了,完全不受控製。
它沒有傷害我,隻是停頓了片刻,然後繼續向前,最終消失在駕駛室的方向。
幾乎在它消失的同時,車廂燈光恢複了正常。
我癱在座位上,渾身濕透,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列車開始減速,站台的燈光透過車窗照進來。當列車完全停穩後,我連滾爬爬地衝下車,甚至不敢回頭看。
站台上,司機也下了車,他的臉色慘白如紙,雙手不停地顫抖。他看著我,嘴唇哆嗦著問:“你……你也看到了?”
我點了點頭,說不出話。
“是‘提燈人’...”司機聲音沙啞,“老一輩的都說,當年修建這條鐵路時死了很多伐木工...有些冤魂不散,提著燈籠在鐵軌上遊蕩,找替身...”
後來我才知道,阿裡山鐵路在日據時期確實有大量工人在極端惡劣的條件下死亡,其中伐木工占了很大比例。當地一直有傳說,稱這些含冤而死的工人有時會提著燈籠出現在鐵軌旁,尤其是霧大的夜晚。
自那以後,我再也不敢在夜晚乘坐任何封閉的交通工具。即使是在自己家的電梯裡,每當燈光閃爍,我都會立刻想起那張青灰色的臉和那盞昏黃的燈籠。
而最讓我夜不能寐的是——自從那次經曆後,我的右手背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塊淡淡的、煤灰般的汙跡,無論如何都洗不掉。每當陰雨天,那塊皮膚就會變得冰冷刺骨,仿佛有什麼東西,正透過那塊印記,靜靜地注視著我的生活。
有時在深夜,當我獨自一人時,眼角餘光會瞥見一抹昏黃的光暈,聽到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哢嗒”聲。我知道,那不隻是記憶。
那是一種標記。
一種提醒。
提醒我,那趟末班車上的東西,可能從未真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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