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光手電照向身後,那裡隻有晃動的草叢和深邃的黑暗。小蔓,不見了。就像被這片黑色的森林無聲地吞沒了一樣。
“小蔓!小蔓你在哪!”阿傑發瘋似的衝回去,我也跟了上去,心臟狂跳得快要衝出胸腔。
我們回到小蔓剛才可能摔倒的地方,用手電四處照射。地上沒有掙紮的痕跡,沒有血跡,什麼都沒有。隻有小蔓掉落的一隻手套,孤零零地躺在枯葉上。
“小蔓!回答我!”阿傑的聲音帶著哭腔。
沒有任何回應。隻有那令人窒息的死寂,以及從石門關方向再次隱隱傳來的、若有若無的女人哭聲。
恐懼徹底淹沒了我們。我們知道,小蔓很可能已經……我們救不了她,甚至可能把自己也搭進去。自私和求生的本能驅使著我們,我和阿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決定——逃,立刻,馬上!
我們不再呼喊,轉身繼續狂奔,將小蔓和那恐怖的哭聲拋在身後。負罪感和恐懼感像兩條毒蛇,纏繞著我們的心臟。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肺像破風箱一樣嘶啞地疼,雙腿如同灌了鉛,我們才力竭地癱倒在地。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我們發現自己竟然跑回了森林邊緣,來時的小路依稀可辨。
我們活下來了,但小蔓……
回到城市後,我和阿傑接受了警方的多次詢問,也組織了搜救隊再次進入,但一無所獲。小蔓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官方記錄是“失蹤”,但我和阿傑心裡清楚,她遭遇了什麼。
事件過去一個月後,我開始被噩夢糾纏。夢裡,我總是在那片黑暗的森林裡奔跑,身後是小蔓淒厲的哭喊:“為什麼丟下我……好冷……好黑……”每次驚醒,都是一身冷汗。
更可怕的是現實中的變化。
我開始害怕鏡子,尤其是夜裡衛生間的鏡子。每次路過,眼角的餘光總似乎瞥見鏡子裡有小蔓蒼白、流血的臉一閃而過。當我猛地看過去,卻隻有自己驚恐的表情。
然後是水。一天深夜,我被尿意憋醒,迷迷糊糊走進衛生間。坐在馬桶上時,無意間低頭,從馬桶與地麵的縫隙看出去——本該是空蕩的浴室地磚上,此刻,正有一雙赤裸的、毫無血色的腳,腳趾朝裡,靜靜地站在門外。我瞬間清醒,膀胱一鬆,溫熱的液體浸濕了褲子。我連滾帶爬地衝出衛生間,打開所有燈,瑟瑟發抖地坐到天亮。從那以後,我晚上再也不敢一個人上廁所。
阿傑的情況更糟。他打電話給我,聲音神經質般地顫抖:“阿哲,她回來了……小蔓回來了!我聽到她在我家客廳走路,噠……噠……噠……濕漉漉的腳步聲!我臥室門底下的縫隙,有時候會有黑色的、像是被水浸濕的頭發絲滲進來!”
我們都不敢獨自居住,搬回了父母家,但那些現象似乎並未遠離。
最致命的一擊,發生在一個星期後。我收到一個匿名包裹,裡麵是一張內存卡。我顫抖著將它插入電腦。裡麵隻有一段音頻文件,文件名是“救命.av”。
我點開播放。
先是劇烈的喘息和奔跑聲,夾雜著樹枝刮擦的聲音,顯然是用手機錄的。然後是小蔓帶著哭腔的、斷斷續續的聲音:“錄下來……證據……阿哲……阿傑……救我……”接著是摔倒的聲音,和一段讓人頭皮發麻的寂靜。
然後,音頻裡傳來了彆的聲音。
不再是哭聲,而是一種非人的、混合著濕漉漉的哽咽和某種堅硬物體像是骨頭)摩擦岩石的“哢嚓”聲。緊接著,一個完全陌生的、扭曲到極點的聲音,用一種歡快又惡毒的語調,一字一頓地說:
“找——到——你——們——了——”
音頻到此結束。
我坐在電腦前,渾身冰冷,仿佛血液都凝固了。這不是結束,這隻是開始。那個東西,那個從石門關跟著我們出來的東西,它拿到了小蔓的手機,它知道了我們的信息,它……找上門來了。
從那天起,我和阿傑徹底被恐懼囚禁。我們不敢接陌生電話,不敢收快遞,夜裡任何細微的聲響都會讓我們驚跳起來。我們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二零一九年十月五日,阿傑的屍體在他家臥室被發現。警方報告說是突發性心臟病,但我知道不是。他雙眼圓睜,臉上定格著極致的恐懼,手指扭曲地抓著自己的胸口,仿佛想把自己的心臟掏出來。他的手機就掉落在床邊,屏幕碎裂,最後一條未發送出去的信息是:“她在窗外……貼著呢……”
現在,輪到我了。
寫下這些,不是懺悔,而是警告。如果你想去黑竹溝,想去石門關“探險”,請先看看這個故事。我們當初也像你一樣,不信邪,不怕鬼。
但現在,我信了。
夜已經深了,窗外的城市燈火通明,這本該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我剛剛好像聽到,樓道裡傳來了腳步聲。
噠……噠……噠……
濕漉漉的。
聲音在我的門外停住了。
門鈴,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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