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哲,在濟南一家it公司做運維。2018年秋天,公司中標了山東博物館的夜間安防係統升級項目,我被派去負責夜間調試。就是在那段時間,我經曆了這輩子最想忘記的九個夜晚。
第一次踏進博物館的夜間大廳,我就被那種空曠震懾住了。白天的喧鬨被絕對寂靜取代,隻有我的腳步聲在挑高的大廳裡碰撞回響。導覽員下班前特意叮囑:“李先生,館裡大部分區域您都可以去,唯獨西側‘回字天井’那邊……晚上最好彆靠近。”她頓了頓,“特彆是淩晨2點到4點。”
我當時沒太在意。一個天井能有什麼?何況是現代化的博物館。
項目進行到第六天,我們遇到了麻煩。西側廊道的監控線路總是莫名其妙丟包,組長命令我必須徹夜值守定位故障。那是我第一次真正靠近回字天井。
天井位於博物館西翼中心,完全符合它的名字——一個巨大的正方形回廊,中間挖空,從上到下貫通四層。站在欄杆邊向下望,能看到地下負一層的黑曜石地麵,像一口深不見底的方井。最詭異的是它的聲學結構,任何細微聲響都會在四壁間來回碰撞,形成久久不散的回聲。
那晚我帶著設備坐在天井三樓拐角。淩晨三點十五分,我正在檢測線路,忽然聽見天井裡傳來細微的水聲。
“滴答……滴答……”
像是水滴落在石板上的聲音,清晰得讓人發毛。我下意識看向負一層——乾燥如常。聲音似乎來自頭頂。我抬頭望去,隻有各層欄杆在慘白應急燈下投出的重重黑影。
水聲持續了大約十分鐘,然後變成了彆的——像是有濕漉漉的東西在爬行,帶著一種黏膩的、緩慢的摩擦聲。它從頂層開始,沿著天井內壁,一層、一層向下。我屏住呼吸,緊握對講機,死死盯著樓梯口。
聲音在二樓停頓了。緊接著,我聽見了這輩子最毛骨悚然的聲音——一個小女孩的輕笑,空靈縹緲,卻精準地穿透耳膜直抵大腦。
“嘻嘻……找到你了……”
我嚇得幾乎跳起來,冷汗瞬間濕透後背。對講機發出刺耳電流聲,所有設備屏幕同時閃爍。等我再抬頭,聲音消失了,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幻覺。
第二天我請了病假。但組長以項目期限為由,要求我至少完成西廊道的檢修。考慮到豐厚的項目獎金,我硬著頭皮回到博物館。這次我帶上了自己的gopro,決定把經過錄下來。
接下來兩晚相對平靜。直到第九天——項目最後一天。
那晚濟南下著瓢潑大雨。博物館的電力係統突然故障,應急燈成為唯一光源。我正收拾工具準備提前撤離,那個聲音又來了。
但這次不一樣。
“媽媽……我冷……”
是個小女孩的哭泣,帶著令人心碎的顫抖。聲音從天井最底層傳來,伴隨著某種金屬拖拽的刮擦聲。我鬼使神差地走到欄杆邊,舉起手電筒向下照去——
負一層的黑曜石地麵上,不知何時積了一層反光的水漬。水漬中央,有個模糊的、人形的濕痕。
就在這時,我的gopro不小心從欄杆縫隙滑落,直直墜向負一層。我暗罵一聲,不得不去撿。沿著環形樓梯向下時,我明顯感覺到空氣變得潮濕陰冷,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腥氣。
負一層比樓上更暗。我借著手機燈光摸索前進,終於在離天井中心五六米的地方找到了相機。正當我彎腰去撿時,眼角餘光瞥見那個濕痕——
它移動了。現在離我更近,而且輪廓更加清晰,像個蜷縮的孩子。
我抓起相機轉身就跑。可來時明明暢通的走廊,此刻卻多了好幾道防火門,而且全部緊鎖。我像無頭蒼蠅在迷宮般的走廊亂竄,背後的滴水聲卻越來越近。
“滴答……滴答……滴答……”
最後我被逼到死胡同。絕望中鑽進旁邊的保潔間,反鎖門,蜷縮在角落大氣不敢出。
門外的腳步聲停了。緊接著,門把手開始緩緩轉動。
我死死盯著那截金屬,看著它一點、一點向下壓。然後,門板傳來輕柔的抓撓聲,像是指甲在木頭上劃過。
“哥哥……”門縫下塞進來一張泡得發皺的紙片,“我的紙船……漂走了……”
我認得那種紙——博物館宣傳用的仿古宣紙。
抓撓聲持續了大概一分鐘,然後戛然而止。我在保潔間待到天色發白,直到早班保安發現了我。
項目結束後,我大病一場,高燒三天不退。病愈後我立刻辭職,至今不敢踏足博物館附近任何建築。
最讓我崩潰的是整理gopro素材時的發現——視頻錄下了全程。在負一層鏡頭翻滾的畫麵裡,有個蒼白的小手數次入鏡。而在保潔間那段,音頻清晰地錄下了不止一個“人”的對話:
“又嚇跑一個?”
“嘻嘻……明天再來……”
去年偶遇博物館前同事,他說西廊道監控再沒出過問題。但有個新來的保安堅持說,每逢雨夜就能看見天井底層有個穿舊式棉襖的小女孩在疊紙船。
“你說,當年日軍醫院的地下屍井,會不會真的還有沒離開的……”他欲言又止。
我沒回答。隻是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敢在深夜靠近任何中空結構的建築。每當下雨,我都會反複檢查門窗,生怕聽見那熟悉的、濕漉漉的抓撓聲。
因為我知道,有些東西,一旦被聽見,就再也忘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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