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會會這個顧良。林燁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指節無意識地在桌麵上輕叩。
唐婉睫毛輕顫,像是怕驚擾了空氣中流動的微妙情愫:她頓了頓,聲音輕得幾乎要融進夜色裡,我讓趙敏陪你一起去。
林燁突然站起身,手腕卻仍被他的掌心包裹,溫熱的觸感讓她心跳漏了半拍,我想你陪我一起。
可以。唐婉感覺臉頰發燙,視線不自覺地落在兩人交疊的衣袖上。他的手指修長有力,虎口處有一道淺淺的疤痕。
燒烤攤的煙火氣在夜色中彌漫,林燁突然問道:餓了嗎?
有...嗯,餓了。她終於鼓起勇氣抬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裡,跑了一天,確實餓了。
林燁鬆開手,指尖在她腕間流連了一瞬:對了,陳姐下午送來的法醫報告顯示,紙杯上的指紋與十具屍體頸部的痕跡完全吻合。
所以顧良就是...唐婉眼睛一亮,職業本能讓她瞬間進入狀態。
明天再說。林燁打斷她,嘴角揚起溫柔的弧度,現在,我請你吃飯?
她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大排檔人聲鼎沸,他們選了個靠邊的位置。霓虹燈在唐婉的側臉投下斑駁光影,她拿起一串烤雞翅:聽趙敏說,小柔想選文科?
林燁夾了塊拍黃瓜,清脆的聲響在兩人之間回蕩,不過班主任說她的理綜成績也很出色。他無奈地笑了笑,女孩子的心思,我們這些大人還是少乾涉為好。
唐婉遞過一串金黃的雞翅:嘗嘗,他家招牌。
謝謝。林燁接過時,指尖不經意相觸,激起細微的電流。
都這麼熟了...唐婉佯裝生氣,卻掩不住上揚的嘴角,還說謝謝?
林燁低笑出聲,忽然正色道:唐婉,你生日是幾號?
她怔住了,竹簽在指間轉了半圈:五月二十號...你呢?
五月十九。他的聲音帶著不可思議的溫柔,我們隻差一天。
唐婉低下頭,烤架上升起的煙霧模糊了她的視線。炭火劈啪作響,像是心跳的餘韻。
大排檔的煙火氣漸漸散去,已是淩晨一點。街道空蕩寂靜,唯有路燈投下昏黃的光暈。夜風輕拂,撩動著兩人的衣角,像是一曲無聲的華爾茲。
他們並肩而行,腳步聲在靜謐的街道上格外清晰。林燁偶爾低聲說些什麼,唐婉便輕聲應和。此刻,沒有冷麵閻羅的刑警隊長,也沒有犯罪心理側寫師,隻有一對普通的男女,在夜色中漫步。
林燁的手悄悄滑入她的掌心,溫暖而有力。他能清晰感受到她虎口處那道粗糙的疤痕——那是常年握槍留下的印記。誰也沒有說話,心跳聲卻仿佛在寂靜中交織。
次日中午十二點半,陽光刺眼。
禦林園的彆墅區靜謐而奢華。
顧良開門時,臉上的表情從驚喜瞬間轉為憂慮:警官,有我妻子的消息了嗎?
唐婉麵露遺憾,語氣誠懇:我們正在全力搜尋,請您相信警方。
林燁環視寬敞的客廳:顧先生,介意我參觀一下嗎?
請便。顧良頭也不抬,聲音沉悶。
突然,電子門鈴響起。顧良快步走去開門,唐婉敏銳地捕捉到他壓低的聲音:你怎麼這時候來?
再轉身時,顧良已換上溫和的笑容:唐警官,這是我妻子的表妹,太擔心她姐姐了。他引著一位年輕女子進門,上次你們見過,我先帶她上樓休息。
女子經過林燁身邊時,他注意到她脖頸和手腕上若隱若現的淤青,像是被刻意遮掩。更引人注意的是她身上濃鬱的橘子香水味——這種甜膩的果香,鮮少出現在正式場合。
林燁眯起眼睛。這位神情麻木,眼中毫無擔憂之色,與顧良的說辭大相徑庭。
在巡視彆墅時,林燁發現異常:三樓儘頭和二樓正中的房間緊鎖。更奇怪的是,二樓一根承重柱明顯比其他粗壯一圈。
下樓後,林燁直視顧良:顧律師,二樓的承重柱為何特彆加粗?
購房時沒注意這些細節。顧良麵不改色。
林燁話鋒一轉:顧律師很久沒去事務所了吧?坐吃山空可不是好習慣。
顧良嘴角揚起傲慢的弧度:林警官覺得,住這種彆墅的人會在意那點薪水嗎?他抬手展示腕上的百達翡麗,我有的是錢。”
林燁的目光如刀鋒般銳利,死死盯著顧良,仿佛要剖開他精心偽裝的麵具。空氣在這一刻凝固,連呼吸聲都變得清晰可聞。
走出禦林園後,林燁鑽進唐婉的車,車門關上的瞬間,他立刻開口:那個女人有問題。
什麼問題?唐婉轉動鑰匙的手頓了一下,側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嚴肅。
她從我身邊經過時,林燁壓低聲音,我注意到她脖子、鎖骨和胳膊上都有淤青,像是被刻意用粉底遮蓋過。他頓了頓,還有,你見過哪個正經赴約的女人會用橘子味的香水?
當然不會。唐婉不假思索地回答,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方向盤。
林燁眼神漸冷:我懷疑顧良的妻子已經被他殺害,就藏在那根異常的承重牆裡。而且他對女人有種病態的掌控欲,這已經超出了普通家暴的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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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婉握緊方向盤:現在十具屍體上都發現了他的指紋,我們完全可以申請逮捕令。
彆忘了他的身份,林燁冷笑,一個精通法律的律師,比普通人更懂得鑽法律的空子。
那怎麼辦?唐婉眉頭緊鎖,指甲在真皮方向盤上留下幾道淺痕。
林燁沉思片刻:我猜他是在利用女人斂財。一個中級律師怎麼可能負擔得起這樣的豪宅?他轉頭看向唐婉,我有個計劃。
什麼計劃?唐婉下意識抓住他的手,掌心滲出細密的汗珠。
我需要兩個警員配合,在禦林園布控。林燁感受到她指尖的顫抖,隻要盯緊他,總會露出馬腳。
不行!唐婉猛地收緊手指,指甲幾乎陷進他的皮膚,太危險了,萬一他...
林燁突然伸手,用指節輕輕刮過她的臉頰: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他聲音突然放柔,再說了,要是我真出了事,以後誰...
字在唇邊打了個轉,又被咽了回去,就像他們始終未能宣之於口的心意。
次日下午,夕陽將禦林園的樹影拉得老長。林燁帶著王強和馬文忠來到小區門口,三人的身影在暮色中顯得格外挺拔。
都記清楚行動計劃了嗎?林燁壓低帽簷,保安服的肩章在陽光下泛著金屬光澤。
王強拍了拍胸前的工牌:放心吧林警官,物業那邊已經打點好了。
馬文忠調整著耳麥:監控室已經接管,隨時可以行動。
林燁最後檢查了一遍裝備,抬頭望向顧良彆墅的方向。在那扇落地窗後,或許正隱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三天後,晚上十點整。
耳機裡傳來馬文忠壓低的聲音:林警官,目標出現,正向你所在的b區移動。
收到。林燁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下耳麥,手指輕輕敲擊腰間的配槍。
十分鐘後,一個瘦削的身影出現在路燈下。林燁一個箭步上前,將吳靜拽進彆墅區旁的黑鬆林。女人驚惶的喘息聲在寂靜的樹林裡格外清晰。
彆出聲,警察。林燁亮出證件,你和顧良什麼關係?
情...情人...吳靜的聲音像風中落葉般顫抖。
林燁注意到她裸露的手臂上布滿淤青。這些傷怎麼回事?他指向那些傷痕。
他逼我去酒吧坐台...吳靜下意識裹緊外套,每天必須接夠五單,否則...
話未說完,她的目光第三次瞥向手機屏幕。
在等什麼?林燁敏銳地追問。
十點二十前必須回去彙報...吳靜咬著嘴唇,上次遲到,他打斷了我的肋骨。
林燁從內袋取出一對珍珠耳釘:微型攝像頭,戴上它。有危險就扯右耳,我們立刻行動。
吳靜剛換好耳釘,對講機裡就傳來王強的聲音:林隊,目標已返回彆墅。
監控畫麵裡,顧良慵懶地陷在真皮沙發中,指尖把玩著一個金屬打火機。
今天業績如何?他頭也不抬地問。
六單,五千塊。吳靜的聲音在監控裡顯得格外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