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唐婉簡短地回應。
林燁剛走出幾步，就聽見身後傳來唐婉的聲音：不管怎麼樣，我信你。
他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她，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在晨光中，這個笑容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力量。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市局大樓。
唐婉站在原地，看著林燁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儘頭，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她知道，在這個充滿謎團與危險的世界裡，他們彼此就是最堅實的依靠。
暮色四合，福利院的鐵柵欄在夕陽下拖出長長的陰影。林燁和唐婉剛下車，就聞到空氣中飄來消毒水混合著飯菜的氣味。
二位就是唐警官和林警官吧？一個穿著碎花襯衫的中年女人快步迎上來，圓臉上堆著職業性的笑容，我是宋一欣，這裡的院長。
林燁注意到她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痕跡——已經摘下很久了，但皮膚上還留著明顯的白痕。郭嘉在哪？他單刀直入。
那孩子啊...宋院長搓了搓手，剛送來時哭得厲害，現在倒是適應得不錯，在後院假山那兒玩呢。她領著兩人穿過長廊，塑料地板在腳下發出空洞的回響。
林燁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顧氏夫婦的屍體還沒涼透，一個十歲的孩子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走出陰影？除非...
假山旁，郭嘉正用樹枝在地上畫著什麼。聽到腳步聲，她猛地抬頭，臉上的表情在看清來人後瞬間切換——從警覺變成天真無邪的驚喜。
唐阿姨！她丟下樹枝，像隻歡快的小鹿般撲進唐婉懷裡。
唐婉蹲下身，手指觸到女孩後背時微微一僵——郭嘉的心跳平穩得不像剛經曆過創傷的孩子。在這裡還習慣嗎？她柔聲問道。
不好。郭嘉撅起嘴，手指卻悄悄攥緊了唐婉的衣角，唐阿姨，我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裡？她的聲音甜得發膩，要不...你領養我吧？
林燁的瞳孔驟然收縮。從案發到現在已經是48小時多了，這孩子已經在物色下一個了。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郭嘉的小動作——右手食指無意識地敲擊唐婉肩膀，每三下停頓一次，像在倒計時。
林燁，你要不要抱抱她？唐婉突然提議。
不必了。林燁後退半步，正好對上郭嘉投來的目光。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深淵——女孩眼底閃過一絲嘲弄，嘴角揚起微妙的弧度，就像...一個勝券在握的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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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心理學導師的警告在耳邊炸響：最危險的罪犯不是暴力型，而是那些能反側寫的獵手。他們會像鏡子一樣反射你期待看到的行為...
我去下洗手間。唐婉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等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林燁立刻蹲下身，與郭嘉平視。
遊戲該結束了。他壓低聲音，你到底想要什麼？
郭嘉歪著頭，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扭曲地爬在假山上。叔叔好可怕呀，她咯咯笑起來，聲音卻冷得像冰，你說...如果我現在尖叫，大家會相信誰呢？
林燁的指尖觸到了口袋裡的錄音筆。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唐婉的腳步聲。郭嘉的表情瞬間切換回楚楚可憐的模樣，速度快得令人毛骨悚然。
返程時，林燁係安全帶的動作比平時慢了三拍。後視鏡裡，郭嘉站在福利院門口，微笑著朝他們揮手。暮色中，她的嘴一張一合，分明在說：下次見。
而讓林燁血液凝固的是——女孩的右手正比著一個槍的手勢，緩緩對準了他的後腦勺。
一周後
午後的陽光透過百葉窗斜斜地灑在辦公桌上，唐婉和趙敏正圍在一堆案件資料前。咖啡杯裡的熱氣嫋嫋上升，在兩人之間形成一道朦朧的屏障。
這麼說，顧總的助理沒發現顧總那幾天有什麼異常舉動？唐婉用筆尖輕輕點著筆記本，眉頭微蹙。
趙敏抓了抓已經有些淩亂的馬尾辮：可不是嘛，我連保潔阿姨都問過了。顧總在公司人緣特彆好，從不拖欠工資，連年會抽獎都比彆的公司大方。她歎了口氣，手指無意識地卷著發尾，這嫌疑人簡直像幽靈一樣，連個影子都沒留下。
唐婉苦笑著合上文件夾：要是每個罪犯都乖乖留下線索，咱們刑警隊就該失業了。她話鋒一轉，語氣輕鬆了些，對了，你和王哲相處得怎麼樣？
趙敏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卻又故作鎮定地抿了口咖啡：就...互相了解階段唄。她突然湊近，八卦之火在眼中燃燒，倒是你和林燁，到什麼程度了？
唐婉的手指突然絞在一起，指節微微發白：還...就那樣吧。她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那樣是哪樣啊？趙敏壞笑著用肩膀撞了她一下，牽手了？接吻了？還是...
刺耳的消防警笛聲突然劃破長空，打斷了她的追問。唐婉快步走到窗邊，三輛紅色消防車正呼嘯著駛過市局大門，警燈將她的側臉映得忽明忽暗。
哪裡著火了？趙敏也湊到窗前，正好看見又兩輛消防車疾馳而過，謔，這陣勢，火勢不小啊。
唐婉望著遠去的消防車，眉頭不自覺地又皺了起來。趙敏見狀，故意岔開話題：話說今天三八節，你家林燁沒表示表示？
早上轉了5200。唐婉假裝抱怨，嘴角卻控製不住地上揚，我吃住都基本都在在單位，這筆錢怕是能在我賬戶裡養老了。
正說著，趙敏的手機地一響。她掏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王哲發來的1314轉賬，忍不住笑出聲：這家夥，還挺會來事兒。
唐婉湊過去看了一眼，兩人相視一笑。窗外，最後一縷陽光被烏雲吞沒，遠處隱約可見滾滾濃煙升騰而起。誰也沒想到，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會將他們卷入一個更加撲朔迷離的旋渦。
辦公室的門剛推開，唐婉就察覺到異常——整個辦案區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仰頭盯著牆壁上的液晶電視。咖啡杯在她手中微微傾斜，褐色的液體在杯沿蕩出一圈危險的弧度。
出什麼事了？她的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沒有人回答。電視裡女主播急促的聲音已經傳來：【緊急插播！今日午時12時17分，我市安心福利院發生重大火災。現場畫麵可以看到...】
鏡頭切換的瞬間，唐婉的瞳孔驟然收縮——衝天而起的濃煙將半個天空染成鉛灰色，熟悉的福利院建築在火海中扭曲變形。消防車刺目的紅光與肆虐的火舌交織成令人眩暈的畫麵。
陶瓷杯在地麵炸開的聲響驚醒了凝固的空氣。褐色的咖啡漬像一攤乾涸的血跡，在瓷磚上迅速擴散。
趙敏！唐婉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上現場勘察組，立刻出發！
警笛撕裂午後的寧靜。唐婉死死攥著方向盤，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後視鏡裡，三輛警車正閃爍著刺眼的藍光緊隨其後。
當福利院的殘骸終於映入眼簾時，唐婉的呼吸為之一窒——原本粉色的外牆如今隻剩焦黑的骨架，扭曲的鋼筋從混凝土中猙獰地刺出。更糟的是，她一眼就認出了那排黑色公務車——市政府的領導的車隊已經停在了警戒線外。
三十七分鐘。趙敏看著手表低聲道，從市中心到城郊，他們來得可真快。
唐婉沒有接話。她的目光掃過那些裹著錫箔紙的小小軀體，胃部突然痙攣起來。即使是最凶殘的罪犯，也很少會對福利院下手——這裡的孩子要麼是被遺棄的殘疾兒童，要麼是...
站住！現場禁止進入！
一個穿著橙色救援服的男人攔住了去路。他臉上的防毒麵具還沒摘下，聲音悶悶地從過濾器後麵傳來。
唐婉亮出證件的手穩如磐石：市局刑偵大隊，唐婉。
對方這才掀開麵罩，露出張被煙熏黑的臉：三峽大路消防支隊，袁朗。他指了指身後還在冒煙的廢墟，結構專家說主梁隨時會塌，現在隻能等搜救犬先...
話音未落，廢墟深處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犬吠。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唐婉看到袁朗的對講機裡傳來斷斷續續的彙報：西北角...地下儲藏室...發現活體...需要液壓剪...
在升騰的煙霧中，唐婉注意到一塊燒焦的門牌半埋在瓦礫裡——上麵還能辨認出院長室三個字。而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門牌旁赫然印著半個清晰的小手印，尺寸看起來不超過十歲孩子的掌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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