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頻率加快。顧長軍聲音低沉,1987年兩個,1989年一個,最後一個是1998年的護校學生。
唐婉盯著最後一張照片——穿著白色護士服的女孩仰麵躺在解剖台上,胸口插著一朵塑料紅玫瑰。她突然發現什麼:等等,這些受害者...
都長得很像。趙敏接話,手指微微發抖,圓臉,杏眼,特彆是...嘴角都有顆小痣。
顧長軍沉重地點頭:這是當年最大的偵破方向,懷疑凶手在針對某個特定長相的女性。但排查了所有社會關係,始終找不到交集。
指紋呢?dna呢?錢大龍急切地問。
八十年代的現場勘查...顧長軍苦笑,能提取到完整指紋就是萬幸。1998年那起倒是提取到精斑,但數據庫裡沒有匹配。
會議室陷入沉默,隻有空調嗡嗡作響。唐婉無意識地摩挲著自己左手中指,突然問:為什麼是中指?
當年犯罪心理學家分析,顧長軍從檔案袋抽出一份手寫報告,可能象征婚姻或承諾。七十年代小青年結婚流行戴戒指在中指,表示熱戀中。
趙敏突然站起來:我想起來了當時在警校的時候,偵查學的教授提過一嘴這個案子,說是專挑訂婚的女人下手”
確實,最後三名受害者都戴著訂婚戒指。顧長軍歎氣,但排查了她們的未婚夫和情敵,都有不在場證明。
唐婉突然合上筆記本:顧局,這些案卷我能帶回去研究嗎?尤其是犯罪現場照片。
就知道你會要。顧長軍露出今天第一個笑容,從抽屜取出保險箱鑰匙,原件必須登記領取,看完立即歸還。對了...他欲言又止。
怎麼了?
當年負責1985年案子的老刑警還住在療養院,叫鄭衛國。他退休前留下句話——那小子肯定還活著,在等某個時機
顧長軍將第三份積案檔案放在投影儀上,泛黃的卷宗封麵上用紅筆標注著20002006係列殺人案。他按下遙控器,投影儀發出輕微的嗡鳴,幕布上顯現出一張黑白現場照片——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仰麵倒在轎車旁,領帶像絞索般深深勒進脖頸。
這是2000年6月12日,礦業百貨大樓總經理陳國富。顧長軍的聲音像砂紙般粗糲,早上七點二十分,司機發現他死在了公司地下車庫。法醫鑒定是被活活勒死,凶器就是他自己的愛馬仕領帶。
唐婉注意到照片角落裡的奔馳車標,車窗倒影中還能看到散落一地的文件。
第二起發生在同年11月3日。畫麵切換成江邊蘆葦叢,一個微胖男人呈跪姿被綁在電線杆上,出租車公司經理王誌強,在鬆花江上遊釣魚時遇害。用的是尼龍魚線,法醫說氣管被勒碎時人還是清醒的。
趙敏突然舉手:兩起案子間隔五個月,手法類似但凶器不同?
問題就在這裡。顧長軍調出第三張照片——豪華彆墅客廳裡,一個穿睡袍的男人癱在真皮沙發上,2001年春節剛過,房地產老板周永康在家中被鋼琴弦勒死。這次凶手留下了...他頓了頓,死者嘴裡塞著撕碎的百元大鈔。
會議室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錢大龍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這是仇富?
當時專案組也是這麼定性的。顧長軍又調出四張並排的照片,但從2001年夏天開始,凶手突然升級了。畫麵裡是不同場景的四具屍體,每具屍體的領口都彆著張撲克牌,黑桃a到黑桃4,像在計數。
唐婉突然站起來走近幕布:等等,這個戴金絲眼鏡的是……?
張天尚,2002年教師節遇害。顧長軍聲音更沉了,注意看他的左手。
放大照片顯示死者無名指被齊根切斷,斷口處擺著枚鑽戒。秦雨突然小聲說:我查過資料,他當年是出了名的清官...
所以仇富理論被推翻了。顧長軍關掉投影儀,打開文件夾,真正轉折點是2003年這起——他舉起一張彩色照片,穿著環衛工服的女人倒在垃圾站旁,下崗女工李秀蘭,靠撿廢品供女兒上大學。凶手用她的紅圍巾行凶後,還...在她口袋裡放了張存折。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唐婉接過照片的手微微發抖。存折特寫顯示餘額正好是當年大學學費:四千八百元。
之後三起受害者身份更加混亂。顧長軍語速加快,小學校長、菜市場魚販、夜總會媽咪...唯一的共同點是...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趙敏連忙遞上保溫杯。顧長軍喝了兩口,指著檔案最後一頁的表格:都死在每月15號,而且...他擦掉嘴角的水漬,屍體都擺成懺悔的姿勢。
錢大龍突然拍桌:我想起來了!2006年最後那個案子,死者不是那個...
愛心企業家劉建軍。顧長軍點頭,捐了三十所希望小學的那個。凶手用他獲得的慈善之星綬帶勒死他後,把獎杯砸碎拚成了十字架形狀。
窗外一道閃電劈過,照亮了檔案上觸目驚心的結案語:凶手疑似對社會身份與真實人格背離者懷有極端仇恨。
唐婉突然發現檔案邊緣有行小字:顧局,這個鉛筆寫的七月十五中元節
所有案發日期換算成農曆...顧長軍從公文包底層抽出個紅布包,都是鬼節。他解開布包,七枚染血的撲克牌在會議桌上排成北鬥七星狀,從黑桃a到黑桃7,正好七條人命。
顧長軍輕咳一聲,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泛黃的卷宗邊緣:重啟積案調查,可能會對受害者家屬造成二次傷害。
他抬頭環視會議室,目光在每位刑警臉上停留片刻,當年雖然沒有命案必破的硬性規定,但老一輩刑警心裡都揣著一團火——隻要是刑事案件,就必須查個水落石出。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雨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像極了卷宗裡那些未乾的淚痕。
顧長軍從西裝內袋掏出老花鏡戴上,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發紅:如今科技發展日新月異,公安部經過慎重考慮才下達這份文件。他忽然提高聲調,指節敲在桌麵上發出悶響,總得給死者一個交代!這不正是我們刑警存在的意義嗎?
唐婉不自覺地挺直腰背,她看見老局長的手在微微顫抖。
往小了說,顧長軍的聲音突然柔和下來,像在叮囑自己的孩子,我們得守護老百姓的平安;往大了說——他轉身在黑板上用力寫下國家安危,公安係於一半,粉筆灰簌簌落下,這就是代代相傳的刑警魂。
散會後,唐婉抱著第二起連環殺人案的卷宗走在走廊裡。牛皮紙袋沉甸甸的,仿佛裝著二十年的冤魂。她盯著電梯鏡麵裡自己緊蹙的眉頭,怎麼也想不通:凶手為何專挑訂婚女子下手?
電梯的一聲到達一樓,她忽然輕笑出聲,眼角那顆淚痣在燈光下閃了閃:家裡不就藏著個犯罪心理側寫專家麼?但轉念想到時間跨度,笑意又凝固了——若凶手當年三十歲,如今已是古稀老人,說不定早就...
回到辦公室,唐婉將卷宗輕輕放在實木辦公桌上。陽光透過百葉窗在案卷上投下斑駁條紋,那些年輕女孩的證件照在光暈裡仿佛活了過來。她掏出手機,拇指在屏幕上懸停片刻,終於給編輯發了消息:
【梁編,近期需要暫停更新】
消息剛發出就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三秒後回複彈出:
【花糖老師!《烈焰玫瑰》剛衝上懸疑榜前三,十萬讀者等著看後續!現在斷更等於親手掐死自己的孩子啊!抓狂表情)】
唐婉望著窗外的雨幕苦笑,手指飛快敲擊:
【遇到些事情,暫時無法保證穩定更新】
聊天框頂部的正在輸入持續閃爍了足足一分鐘:
【最少給個盼頭,多久能更一章?可憐表情)】
她咬了咬下唇,瞥了眼桌上厚厚的卷宗:
【一周】
這次回複得極快:
【成交!握拳表情)但每周三零點必須準時!讀者老爺們會吃人的!骷髏表情)】
鎖屏前,唐婉最後看了眼編輯發來的小說數據截圖——十萬三千收藏,九百多條催更評論。手機被倒扣在桌麵的瞬間,陽光恰好移到了卷宗裡最年輕的受害者照片上,十八歲的少女穿著碎花連衣裙,左手中指戴著枚銀戒指。
喜歡警徽下的柔情請大家收藏:()警徽下的柔情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