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的霜氣裹著風,在院壩的鐵欄上結了層薄白。天還沒亮透,負責值早班的王嬸就舉著鬆明火把往倉庫走,剛拐過煤堆,腳邊突然踢到個硬東西——是塊染著黑泥的木牌,上麵用燒紅的鐵釺刻了道歪歪扭扭的刀疤,刀疤底下還劃著個“倉”字。
“林野!林野快起來!”王嬸的聲音帶著顫,舉著火把往林野的小屋跑。火光照亮木牌上的刻痕,那道刀疤她認得——上個月刀疤強來晃悠時,腰間彆著的彎刀柄上,就有一模一樣的缺角。
林野是被火把的暖光晃醒的,剛坐起身就看見王嬸手裡的木牌,指尖一攥,昨夜還帶著暖意的布巾瞬間捏出了褶。“叫醒李蓉和蘇晴,讓林巧清點倉庫門窗,其他人先在灶房待著,彆出來。”他語速快卻穩,摸過床頭的獵槍,指尖蹭過槍管上蘇晴縫的布巾,又多了幾分底氣。
灶房裡的火光很快亮起來。蘇晴剛把護腕的最後一針縫完,是用舊棉襖裡的棉絮填的,外層裹了耐磨的帆布,聽見動靜就往門口跑,正好撞上拎著鐵絲剪的李蓉。“出啥事兒了?”她攥著護腕的手緊了緊,帆布邊緣的線頭硌得掌心發疼。
“刀疤強留了記號,怕是要動手。”李蓉把鐵絲剪彆在腰上,往院壩瞥了眼,“林野讓清點倉庫,咱們先去看看後牆的通風口,上次就說要加鐵網,一直沒顧上。”
蘇晴沒應聲,轉身往灶房裡跑,再出來時手裡多了個布包,裡麵裝著剛縫好的護腕,還有兩塊用油紙包著的紅糖饅頭。“給林野的,他剛醒肯定沒吃東西,護腕讓他戴在手上,擦槍或者擰鐵絲都能護著點。”她說著把布包塞給李蓉,自己拎起牆角的木鍁,“我跟你們一起去,通風口的土我能鏟。”
倉庫後牆的通風口藏在爬滿枯藤的角落裡,林野正蹲在那兒檢查,指尖扣了扣通風口的木框,已經被蟲蛀出了小窟窿。“得把木框換成鐵的,再焊上兩層鐵網,不然一推就開。”他話音剛落,就看見蘇晴和李蓉走過來,蘇晴手裡還拎著木鍁,帆布護腕從袖口裡露出來一點。
“先把饅頭吃了。”蘇晴蹲下來,把布包裡的饅頭遞給他,又拿出護腕,“我連夜縫的,裡麵填了棉絮,你戴試試,彆總磨著手。”她伸手想幫林野戴,卻被他反手握住手腕——他的手還帶著獵槍的涼,卻把她的手腕裹得暖。
“等會兒再戴,先弄通風口。”林野把饅頭塞進嘴裡,甜香瞬間壓過了霜氣的冷,“李蓉,你去倉庫裡搬兩塊鐵板,蘇晴幫我扶著木框,咱們先把窟窿堵上。”
李蓉剛轉身,就聽見林巧的聲音從倉庫門口傳來:“林野哥,倉庫的囤貨都查完了,米麵油沒少,就是最裡麵的鹽罐倒了兩罐,我已經重新封好了。”她手裡攥著賬本,鼻尖凍得通紅,“還有煤堆,我數了數,比昨天少了三塊,可能是夜裡風大,滾到牆角了。”
“煤堆得圍上木板,彆再滾了。”林野咬著饅頭,指了指院壩的方向,“你去跟張奶奶說,讓嬸子們在灶房燒點熱水,再蒸兩籠紅薯,等會兒巡邏的人回來能暖和暖和。”
太陽爬過山頭時,通風口的鐵板終於焊好了。林野摘下手套,才發現蘇晴早就把護腕套在了他的手腕上,棉絮軟乎乎的,正好護住他常磨破皮的虎口。“挺合適的。”他抬了抬手,衝蘇晴笑了笑,眼角的細紋裡還沾著點焊錫的灰。
“合適就好。”蘇晴蹲下來,幫他拍掉褲腿上的土,“我還多縫了兩個,給李蓉也留了一個,她總用鐵絲剪,手腕也得護著。”
正說著,李蓉突然從院壩外跑進來,手裡攥著根斷了的麻繩:“後山發現了陷阱!是用麻繩和樹枝做的,底下還埋了碎石子,看樣式就是刀疤強那幫人弄的,離咱們的菜窖不遠。”
林野的臉色沉了沉,拎起獵槍就往後山走:“去看看,順便把陷阱拆了,彆讓嬸子們去菜窖時中招。”蘇晴和李蓉跟在他身後,蘇晴手裡還拎著把柴刀,帆布護腕在陽光下晃了晃,竟比獵槍的鐵還多了幾分韌。
後山的陷阱藏在菜窖旁的矮樹叢裡,麻繩拴在兩根樹乾上,底下挖了個半人深的坑,裡麵鋪著尖尖的碎石子。“這是想等著咱們來取白菜時,把人摔進去。”李蓉蹲下來,用鐵絲剪剪斷麻繩,“夠陰的,看來他們是摸清咱們的作息了。”
蘇晴沒說話,伸手摸了摸坑邊的土,還帶著點潮氣:“應該是昨晚挖的,土還沒凍硬。”她抬頭往遠處的樹林看,枯枝間隱約有個黑影晃過,剛想指給林野看,那黑影就沒了蹤跡。
“彆追。”林野拽住她的胳膊,獵槍往肩上扛了扛,“他們就是想引咱們出去,咱們守好村子就行。”他往菜窖裡瞥了眼,裡麵的白菜用稻草蓋著,還新鮮著,“晚上多安排兩個人巡邏,菜窖這邊也得盯著。”
回到村裡時,灶房的煙囪已經飄起了白煙。梅娘正站在門口張望,看見他們回來,趕緊端出一鍋熱湯:“是用臘肉骨頭燉的蘿卜,快喝點暖身子,剛張奶奶還說,要給你們烙幾張蔥花餅,就著湯吃。”
女眷們都圍在灶房裡,有的幫著揉麵,有的往灶裡添柴,連平時怕生的小娟都拿著布擦桌子。“林野哥,我剛才跟張奶奶學揉麵了,等會兒餅烙好,我先給你拿一張。”小娟仰著笑臉,眼裡沒了之前的怯意。
林野喝著熱湯,蘿卜的甜混著臘肉的香,暖得從喉嚨一直熱到肚子裡。他看了眼身邊的蘇晴,她正幫梅娘翻餅,帆布護腕蹭過鍋沿,卻沒一點怕燙的樣子;李蓉坐在桌邊,正跟林巧核對巡邏的排班表,指尖在賬本上劃著,一筆一筆都記得分明。
傍晚的時候,林野把護腕遞給李蓉,看著她戴上,才放心地往院壩走。鐵欄上的霜已經化了,陽光落在上麵,映出一層暖光。他摸了摸腰間的獵槍,又摸了摸手腕上的護腕,忽然覺得,就算刀疤強真的來,就算天再冷,隻要身邊有這些人,有灶房的熱湯,有倉庫的囤貨,這災年裡的日子,就總能撐下去。
夜風又起時,灶房的燈還亮著。蘇晴蹲在林野身邊,幫他擦著獵槍,護腕蹭過槍管上的布巾,兩個小小的影子在燈光下挨得近,像極了開春後要種在院壩裡的白菜,根連著根,暖著暖著,就盼來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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