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時，蘇晴正坐在沙發上打包嬰兒用品，小衣服上印著兔子圖案，跟他送的那個玩偶一模一樣。“你都知道了？”她手裡拿著雙小襪子，手指在襪口上打著結，聲音輕得像羽毛，“本來想等孩子生下來，你抱著寶寶的時候，再跟你說這件事，給你個大大的驚喜……沒想到你一回來就誤會了。”
“為什麼不早說？”張磊的聲音突然拔高，眼淚砸在小衣服上，暈開一片深色的痕跡，“你知道我這三天怎麼過的嗎？我在酒店裡翻來覆去睡不著，看著咱們的合照，想著你是不是真的背叛我了，想著咱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是不是就這麼沒了……”
“我怎麼說？”蘇晴的眼圈紅了，卻倔強地仰著頭，不讓眼淚掉下來，“你在非洲斷聯三個月，我打了無數個電話都沒人接，我以為你出事了，抱著裝冷凍管的盒子在醫院走廊坐了整夜。陳教授的女兒等著骨髓移植，我沒時間跟你解釋那麼多，隻能先答應手術。”她的聲音突然哽咽，“我一個人去做胚胎穿刺，麻藥過了疼得掉眼淚，想給你打電話，又怕你分心影響工作，怕你在非洲擔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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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上的便簽突然被風吹了下來，是張磊臨走前寫的：“老婆，等我回來就去領證，咱們的房子寫你的名字，以後你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便簽的下麵，用紅筆添了行小字，是蘇晴的筆跡：“加上寶寶的名字，咱們三個人的家，才完整。”
第四節：胎動裡的真相
蘇晴的早產跡象越來越明顯，張磊在醫院陪床的第五天，終於在新生兒重症監護室的保溫箱裡，看見個皺巴巴的小家夥——閉著眼睛，攥著小拳頭，像隻剛破殼的小鳥，小臉蛋紅撲撲的，看著就讓人心軟。護士笑著說：“張先生，你看這孩子，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特彆是這倔脾氣，剛才我給她換尿布，她攥著我的手指不放，力氣大著呢！”
張磊的手指在保溫箱的玻璃上，輕輕劃出孩子的輪廓，突然想起蘇晴懷孕初期的b超單——孕囊的形狀，跟他小時候的超聲波照片幾乎一模一樣。陳教授提著果籃進來時，他正對著保溫箱唱跑調的搖籃曲，那首歌是蘇晴以前總笑他的“魔音”，說“你這嗓子，也就寶寶能忍”。
“小蘇這孩子，太要強了。”陳教授扶了扶眼鏡，鏡片反射著窗外的陽光，“她配型成功後，堅持要等你回來再做胚胎移植，說‘不能讓他覺得我為了救彆人，不顧咱們的孩子’。我勸了她好幾次，說‘胚胎保存時間有限’，她才勉強同意，但跟我簽了協議，說隻能用你們自己凍的精子，絕不用彆人的。”
張磊接過陳教授遞來的協議，目光落在末尾的日期上——正是他在非洲斷聯的那三個月。蘇晴在協議的右下角，畫了個小小的笑臉，旁邊寫著：“相信張磊會理解我的，他是個好人，也是個好老公。”
深夜的病房裡，蘇晴醒了，看見張磊趴在床邊睡著了，手裡還攥著張紙條。她輕輕抽出來一看，是她藏在病曆本裡的：“如果寶寶出生時爸爸不在身邊，就告訴ta，爸爸在很遠的地方建醫院，讓更多像ta一樣的寶寶能健康長大。爸爸很愛ta，也很愛媽媽，等爸爸回來，會給ta買好多好多玩具，會每天給ta唱搖籃曲。”紙條上的字跡被眼淚泡得發漲，卻依舊寫得工工整整。
“其實……”蘇晴的手指在張磊的頭發上輕輕劃著，動作溫柔得像在摸易碎的珍寶，“我胎盤低置，是因為之前做骨髓移植手術的後遺症，醫生說可能要剖腹產。本來想等你回來，跟你商量要不要提前住院，結果你一回來就跟我提離婚，我當時……我當時真的快崩潰了。”
張磊突然捂住她的嘴，眼淚掉在她的手背上，燙得她一哆嗦。“彆說了，是我混蛋，是我不好。”他想起自己摔門而去時，蘇晴眼裡一閃而過的絕望；想起她強裝鎮定說“這孩子我肯定要生，跟你沒關係”時，聲音裡的顫抖；想起她冰箱裡永遠備著的晨光牛奶，想起她手機屏保還是他們的合照——原來她從未想過離開，隻是用她的方式，在默默守護著他們的家，他們的孩子。
新生兒監護室的護士突然跑過來，笑著說：“張先生，蘇女士，你們家寶寶好像在找媽媽呢！剛才我把手機放在保溫箱旁邊，放蘇女士說話的錄音，寶寶一聽就動得厲害，小腳丫蹬來蹬去的，可可愛了！”張磊跑過去一看，小家夥正對著手機屏幕蹬腿，屏幕上是蘇晴白天睡著的樣子，嘴角還帶著淺淺的笑，像夢見了什麼開心的事。
第五節：三人份的早餐
孩子滿月那天，張磊把客廳靠窗的位置騰出來，擺了張小小的嬰兒床。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寶寶臉上，睫毛的影子像兩把小扇子，輕輕晃著。蘇晴靠在他肩上，手裡翻著本新相冊，最新一頁貼著張全家福：他穿著西裝，抱著裹在繈褓裡的寶寶，蘇晴穿著白色的連衣裙，靠在他旁邊，背景是他在非洲援建的醫院，牆上的紅綢帶寫著“竣工大吉”，字紅得耀眼。
“下周去領證吧，”張磊的手指在蘇晴的無名指上摩挲，那裡戴著枚小小的鑽戒——是他在非洲用攢下的津貼買的，鑽石不大，卻閃得人眼睛發亮，“咱們之前說的房子，寫三個人的名字，寶寶的名字就叫‘蘇念磊’，念念不忘的念，我的磊，好不好？”
蘇晴突然從抽屜裡拿出個鐵盒子，裡麵除了之前的彙款單，還多了封感謝信，是陽光兒童福利院寄來的：“感謝蘇晴女士的持續捐助，白血病患兒小宇已成功完成骨髓移植，目前恢複良好，已重返校園。小宇說，要認蘇晴女士當乾媽，等長大了，也要像張磊叔叔一樣，去幫助更多的人。”她的手指在“小宇”的名字上輕輕劃著，眼裡滿是溫柔：“上周小宇來家裡看寶寶了，還送了幅畫，說這是給妹妹的禮物。”
冰箱上的情侶杯，早就換成了三個——最大的印著“爸”，杯沿有個小小的缺口，是以前碰的；中等的印著“媽”，上麵畫著朵小蘭花，是蘇晴喜歡的；最小的印著隻小兔子，耳朵圓圓的，跟寶寶的小衣服圖案一樣。張磊每天早上都會熱三盒晨光牛奶，一盒給蘇晴，一盒自己喝，還有一盒倒進小小的奶瓶裡，溫到剛好的溫度給寶寶。他說““這牌子喝慣了，換不了——當年我就說，喝它能養出好身體，你看，現在連咱閨女都跟著沾光。”張磊邊說邊把溫好的奶瓶遞給蘇晴，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兩人相視一笑，像回到了沒鬨誤會前的日子，連空氣裡都飄著牛奶的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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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早上，周明帶著老婆孩子來做客，剛進門就看見張磊笨手笨腳地給寶寶換尿布——尿不濕穿反了三次，寶寶“咿呀”叫著蹬腿，蘇晴在旁邊笑得直不起腰，手裡還拿著剛熱好的牛奶，怕他忙得忘了喝。
“喲，張哥，你這‘超級奶爸’的手藝還得練啊！”周明打趣道，順手把帶來的玩具遞給寶寶，“想當初你倆吵得恨不得拆了家，我還跟我老婆說，這倆怕是要散，結果呢？現在孩子都有了，日子過得比蜜還甜。”
蘇晴接過話茬，眼裡帶著笑意：“其實啊，感情就像這牛奶，得慢慢熱。急了會燙嘴，涼了又傷胃，得有耐心，才能品出裡麵的甜。”她頓了頓，看向正在給寶寶哼歌的張磊，聲音軟下來，“幸好當初我們都沒真的放手，不然哪能有現在的好日子。”
張磊剛好哄睡寶寶，聽見這話，走過來坐在蘇晴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肩：“是我當初太糊塗，沒給你解釋的機會，還讓你受了那麼多委屈。”他拿起那隻帶缺口的“爸”字杯，喝了口牛奶，“以後啊，咱家的牛奶，我天天熱，你的那份永遠是溫的，閨女的那份永遠不燙嘴。”
陽光透過落地窗，在三個疊放在一起的牛奶盒上投下溫暖的光斑，連杯沿的缺口都顯得格外溫柔。寶寶在嬰兒床裡咂了咂嘴，像是做了個甜甜的夢；蘇晴靠在張磊肩上，手裡摩挲著“媽”字杯上的小蘭花；張磊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覺得，非洲的風沙、援建的辛苦，都比不上此刻的安穩——原來最好的秘密，不是藏在牛奶盒裡，而是藏在彼此心裡，藏在三人份的早餐裡，藏在往後每一個有溫度的日子裡。
掛鐘敲了九下，新的一天剛剛開始，客廳裡飄著牛奶的香氣，混著寶寶淺淺的呼吸聲，成了這個家最動聽的聲音。張磊知道，以後的日子裡，或許還會有磕磕絆絆，但隻要他們三個在一起，隻要冰箱裡永遠有晨光牛奶，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因為他們的愛，早就在誤會解開的那一刻，像熱牛奶一樣，暖透了彼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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