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淩雲穿著一身半舊吏服,氣喘籲籲立於大門口,一手扶門框,一手高揚,目光如電,死死盯住台上!
“淩…淩押司?!”賽金花麵上笑容瞬僵,閃過一絲驚慌。台下看客亦紛紛噤聲,麵麵相覷,不知這衙署爺們突闖進來欲作甚。
那王員外醉眼朦朧,興致被打斷,甚是不滿,嘟囔道:“哪…哪來的鳥吏…敢掃爺興…”
淩雲渾不理他,大步流星穿過人群,直踏錦台,一把將觳觫不已、淚眼朦朧的小婉拉至身後護住,目光銳利逼視賽金花:“賽金花!此梳攏之禮,即刻中止!”
賽金花麵色變了變,強笑道:“淩押司…您此是唱哪出啊?這…此間規矩…”
“規矩?”淩雲冷笑一聲,聲不大,卻帶不容置疑威嚴,“本押司疑你倚翠樓拐帶良家,逼良為娼!現便要帶她回衙訊問!此規矩,大得過王法麼?!”
“拐帶良家?!”賽金花駭得麵白,尖聲道,“您不可血口噴人!小婉她是我親妹!此是…此是家事!”
“親妹?”淩雲逼進一步,聲壓更低,卻更冷,“逼親妹賣身?此罪名,恐更大罷?要不要我現便請趙頭兒帶人來,好生查查你這‘家事’?”
賽金花被他目中寒光並話裡威脅駭得渾身一顫,頓時軟下,哭喪著臉:“您…您高抬貴手!我…我此也是沒法…這丫頭心氣高,不肯接客,家中總要吃飯啊…”
“休贅言!”淩雲不耐打斷她,一把拉住小婉手腕,“人,我現帶走!有甚話,明日往衙署來說!”言罷,根本不給她反駁之機,拉著小婉便往下走。
台下眾人見此架勢,哪敢阻攔?紛紛讓開一路。那王員外亦酒醒大半,縮脖不敢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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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金花眼睜睜看淩雲將小婉帶走,又氣又急,卻無可奈何,隻得跺腳乾嚎:“天殺的!此叫甚事啊!”
淩雲拉著小婉,幾是逃也似衝出了倚翠樓那令人窒息的大門。
直至跑出兩條街,遠離那片喧囂,他方停步,鬆了手,靠牆大口喘氣。
小婉驚魂未定,衣衫單薄在夜風中微抖,麵上淚痕未乾,仰首望著這再次以粗暴方式闖入其命的男子,目中充滿迷茫、恐懼並一絲極微弱、連其自家都不敢信的冀望。
“您…您為何救我?”她聲顫,若受驚幼鹿。
淩雲喘勻氣,看著她這副我見猶憐模樣,心下那大膽計劃愈晰。他整了整思緒,儘量令己聲線顯得平和可信:
“小婉娘子,你莫怕。我非害你,而是…要予你一條真正的生路。”
他頓了頓,目光誠懇看她:“你阿姊此路,是絕路,是火坑。你心有大誌,不該淪落於此。”
小婉聞此,眼圈又紅,哽咽道:“可我…我一弱質女流,除這點詩文,彆無長物,又能如何…”
“不!你有!”淩雲打斷她,語氣堅定,“你的才情,便是你最大的本錢!現今,有一樁天大機緣擺於你麵前!”
他湊近些,壓低聲,一字一句道:“知縣王明府,年少有為,才華橫溢,然膝下無子,欲尋一知書達理、能詩詞唱和的良妾,以延血脈,紅袖添香。”
小婉猛抬首,目中迸出難以置信的光芒!知縣大人?!納妾?!
“我…”她聲發顫,“我出身北裡…如何…”
“出身可洗白!”淩雲斬釘截鐵道,“隻要你願,我可設法為你脫去賤籍,為你編造一清白出身!隻要你點頭,從此往後,你非是北裡女子小婉,而是…書香門第之後,因家道中落,暫寄於此的良家女!以你才貌,定能入明府青目!一旦入門,便是官眷!錦衣玉食,受人敬重,更能終日與詩書為伴,豈不遠勝在此泥淖掙紮沉淪?!”
此番話,如驚雷,狠劈入小婉心底!
脫離苦海!官眷身份!詩書相伴!此…此簡直是她夢中都不敢奢的將來!
巨大衝擊令她渾身顫抖,幾立不穩。她死死盯住淩雲雙目,似要從中辨出真假。
“你…你所言當真?真…真有此等好事?”她聲嘶啞,充滿渴望與恐懼。
“千真萬確!”淩雲目光坦蕩,“此事於我亦有好處,我無需誑你。然能否把握,最終能否成事,尚需看你自家造化。你…可情願?”
小婉立於原地,夜風吹起其單薄衣袂。她望著眼前這曾令她不齒、又兩番“救”她的男子,再回思方才那令人作嘔的梳攏場景…
她猛一咬下唇,目中閃過一抹決絕光芒,重重點頭:
“我…我情願!求大人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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