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以為這就是答案?”他冷笑,聲音卻已透出一絲動搖,“沒有統領,沒有法則,你們終將自相殘殺!”
沒人回應他。
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個正緩緩走入人群的身影上。
陳凡肩扛塵緣帚,一步步走來,腳步沉重卻堅定。
每一步落下,地上殘留的血痕都會微微發亮,像是大地在回應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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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過老兵身邊,老兵默默讓開道路;他經過婦人身側,她低頭拭淚;他靠近小石頭,少年仰頭看他,眼中不再是崇拜,而是一種……並肩的期待。
最終,他在一片空地上停下。
四周寂靜,唯有風拂過花瓣的輕響。
他放下肩頭的掃帚,卻沒有說的話。
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卷泛黃的竹簡——傳道簡。
沒有人知道上麵是否寫了字。
他隻是抬起手,輕輕敲擊地麵——
一下。
兩下。
三下。
刹那間,所有曾參與“名字接力”的人,心頭猛地一震,仿佛有什麼沉睡的東西,被這三聲輕響,悄然喚醒。
金霞散儘,殘陽如血。
陳凡站在那片焦土之上,風卷起他襤褸的衣角,掃帚斜倚肩頭,像一根從塵世深處長出的脊梁。
他敲擊地麵三下,竹簡未啟一字,卻似有千鈞之力沉入地脈——那一瞬,天地無聲,人心震顫。
每一個曾點燃燈火、寫下名字的人,腦海忽然浮現出清晰畫麵:自己扶起跌倒孩童的瞬間;將最後一口乾糧遞向乞者的刹那;在暴雨夜裡為陌生人留門的那一聲輕響……不是幻象,亦非讀心術,而是“歸心影”——那早已被遺忘在古老典籍中的共鳴機製,在功德流轉至極時悄然蘇醒。
它不記錄功績,隻喚醒本真。
“原來……我真的做過這些。”小石頭喃喃自語,指尖撫過花瓣上仍殘留的溫熱字跡,“我還以為沒人知道。”
陳凡緩緩抬頭,目光掠過一張張或蒼老、或稚嫩、或滿是風霜的臉。
他們不再仰望神諭,也不再等待敕封。
他們的光,來自自身選擇的一念善行。
“以後救人,”他的聲音不高,卻如鐘振幽穀,直抵人心,“不用再問值不值得。”
風忽止,萬籟俱寂。
“因為有人記得,這就夠了。”
話音落下的刹那,異變陡生!
所有門前綻放的帶刺之花字的紙片、掌心的血印、燭火餘燼,彙成一片浩瀚的光潮。
它們不升天庭,不投靈府,而是自發凝聚,化作一條緩緩盤旋上升的星河——無金玉之輝,無仙樂伴奏,唯有無數低語與記憶交織成的溫柔光芒,如呼吸般起伏,堅定地朝著高空那扇搖搖欲墜的民願之扉湧去。
那門原是虛影,由信念支撐,隨時可能崩塌。
可當第一片發光的花瓣觸碰到門框時,整座門戶驟然一震,邊緣泛起漣漪般的金紋,仿佛久旱之地終於迎來甘霖。
更多的花瓣接踵而至,層層疊疊,竟以凡人之願為磚石,自行補全了破損的門楣。
紫微子懸浮於空,星判台在他腳下裂痕縱橫,黑光紊亂。
他死死盯著那條由平民血淚與微光織就的星河,臉色由鐵青轉為慘白,繼而露出前所未有的驚懼。
“你們……要把天道變成集市?”他嘶聲低語,像是看見某種不可逆的洪流正在成型,“沒有裁決者,沒有層級,沒有神座壓頂……這世間,豈非要亂作一?團!”
甚至連憤怒都懶得給予。
因為此刻,所有人都仰望著那條緩緩升起的星河,眼中映著屬於自己的光點——那是他們親手種下的種子,如今正破雲而出。
就在這寂靜而壯麗的時刻,虛空微微扭曲,慈航古佛殘影再度浮現。
他不再端坐蓮台,也不宣法偈,隻是輕輕抬手,似撫過人間煙火,留下一句幾不可聞的低語:
“昔日我建廟宇千座,不如今日一朵野花自在。”
言罷,殘影消散,而在他離去之處,天幕竟撕開一道極細的裂縫——
其後隱約可見殿宇飛簷,雲橋橫渡,卻已荒蕪千年。
那是傳說中早被封禁的初代仙庭,一個連神譜都不願提及的名字。
小石頭望著那條貫穿天地的星河,忽然輕聲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確定的顫意:
“師父……如果人人都能發光,那您還用回來嗎?”
無人應答。
唯有風穿過碎碑斷垣,拂動那柄靜臥於地的塵緣帚。
帚尾殘毛輕晃,仿佛也在傾聽這個尚未落定的答案。
而在遙遠天邊,一座橫跨幽冥與現世的朽橋儘頭,一雙赤紅的眼眸悄然睜開。
火麟殘魂盤踞橋心,赤焰流轉,凝視著那條正在貫通天地的民願星河,喉嚨深處滾出一聲低沉的、近乎貪婪的嗡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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