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熔岩城往西北走,赤紅色的岩石漸漸被灰褐色的凍土取代。風裡的硫磺味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乾燥的冷冽,像有無數細小的冰碴在刮臉。時樞的屏幕上,定焰石第一塊碎片的紅光穩定地跳動著,而代表第二塊碎片的光點,正在西北方向的冰原深處閃爍,像一顆被凍住的星。
“還有三天。”我摸了摸懷裡的岩語符,它被體溫焐得溫熱,表麵的火星文在時樞的光線下若隱若現。老岩人說“石頭耿直”,此刻倒覺得這符片像個沉默的同伴,硌在胸口,提醒著時間的緊迫。
離開熔岩城前,鐵砧塞給我一張手繪的地圖,用燒焦的炭筆標注著通往冰原堡的捷徑——穿過“鏽蝕峽穀”,那裡曾是星際海盜的中轉站,十年前被岩人部落聯合剿滅,如今隻剩下斷壁殘垣,卻比繞路穿過沙海節省整整兩天時間。
“峽穀裡有海盜的老巢,”鐵砧當時叼著根岩漿草,語氣難得正經,“他們的日誌說不定還在,能找到點關於另外兩塊碎片的線索。不過小心點,裡麵的‘鐵殼蟲’專啃能量裝置,彆讓時樞被盯上。”
此刻站在峽穀入口,才明白“鏽蝕”二字的含義。兩側的岩壁上布滿了暗紅色的鏽跡,像凝固的血,風穿過岩縫時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是無數冤魂在哭。地上散落著鏽蝕的金屬零件,有飛船的殘骸,有武器的碎片,還有幾個歪歪扭扭的骷髏頭,眼窩朝著天空,仿佛在質問什麼。
我撿起一塊巴掌大的飛船外殼,上麵還留著彈孔的痕跡,邊緣的鏽跡裡嵌著根細小的金屬鏈,鏈頭掛著個迷你的骷髏吊墜——典型的星際海盜標記。時樞突然震動,屏幕上彈出一行分析:【金屬表麵殘留能量痕跡,與定焰石碎片同源,強度31】。
“果然來過。”我將外殼塞進背包,順著峽穀往裡走。越往裡走,光線越暗,岩壁上的鏽跡也越厚,偶爾能看到用紅漆畫的海盜塗鴉,大多是些粗俗的口號:“搶遍銀河”“火與血才是真理”。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一個隱蔽的洞口,洞口被幾塊巨大的岩石擋住,隻留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縫隙裡透出微弱的光,不是自然光,而是能量裝置的熒光。
我側身擠進去,發現裡麵是個半天然半人工的洞窟。洞窟中央散落著十幾個能量燈,有的已經熄滅,有的還在苟延殘喘,發出忽明忽暗的綠光。地上鋪著破舊的獸皮,角落裡堆著幾個木箱,上麵印著不同星球的標記——顯然是海盜的贓物。
洞窟最深處有個金屬架子,上麵擺著一台鏽跡斑斑的數據終端,屏幕已經碎裂,但主機的指示燈還在微弱地閃爍。我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擦去主機上的灰塵,發現側麵有個數據接口,與時樞的接口竟能匹配。
“賭一把。”我將時樞連接上去,屏幕瞬間亮起雪花紋,過了足足三分鐘,才緩緩跳出一行字:【海盜“血骷髏”團日誌,最後更新時間:赤焰曆3711年即十年前)】。
日誌的內容雜亂無章,大多是搶劫記錄和分贓明細,翻了幾十頁,才終於看到關於定焰石的記載:
【3711年,星曆8月12日:
今天乾了票大的!火星赤焰穀的祭壇裡藏著塊寶貝,據說是能控火的石頭定焰石?管它叫什麼),賣相不錯,能值不少錢。那地方的岩人跟瘋了似的,差點沒跑出來,老三被火岩燒斷了胳膊,活該,誰讓他貪心想多拿塊焰心石。】
【8月15日:
石頭真邪門!放在飛船裡,引擎老是過熱,差點炸了。老大說這石頭能量太衝,得拆了賣,分開賣更值錢,還能避開岩人的追蹤。找了三個買家:熔岩城的鐵砧那家夥就認力量,給塊能造武器的碎片就行)、冰原堡的冰姬女瘋子,說要用它研究什麼“永凍結界”,給她塊耐低溫的)、沙海的沙暴蠢貨,以為嵌在權杖上能當神物,給他塊最花哨的)。】
【8月20日:
交易很順利,鐵砧付了三車黑曜石,冰姬給了批低溫冷凝劑,沙暴最摳,隻給了袋沙蟲晶核。老大說這石頭邪門,拿到錢就趕緊離開火星,鬼知道這破地方有什麼鬼東西。對了,拆石頭的時候濺了點碎屑在老二的火蜥蜴鱗片上,那畜生最近老躁動,見誰咬誰。】
【8月23日:
操!飛船剛飛出赤焰穀就出事了!火岩跟下雨似的砸下來,引擎徹底報廢,老大說看到石頭碎片在發光,像是在引路……不對,是在召火!船要炸了,日誌就到這……】
日誌到這裡戛然而止,最後幾個字歪歪扭扭,顯然是在極度慌亂中寫下的。時樞的屏幕突然閃爍,彈出一段附加數據:【碎片交易坐標已解析:
1.熔岩城·鐵砧武器庫已獲取)
2.冰原堡·冰姬實驗室坐標:北緯73°,西經112°)
3.沙海部落·沙暴權杖坐標:南緯21°,東經56°)】
“原來冰姬是個科學家。”我盯著冰原堡的坐標,想起鐵砧提過她“研究永凍結界”,心裡突然咯噔一下——定焰石碎片的能量是火屬性,冰姬用它來研究低溫,豈不是在強行逆轉能量屬性?這比鐵砧用來鍛造武器更危險,就像把火扔進冰窖,要麼火滅,要麼冰融,最終都是失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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