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包車在土坡旁停下時,老藝人已經抱著舊銅鑼站了許久——銅鑼的邊緣泛著深綠的銅鏽,是歲月浸出來的底色,鑼麵中央有個淺淺的凹痕,是當年戲台拆台時,不小心摔在台階上撞的。
“這鑼陪了我四十多年,”老人姓陳,手指粗糙得像老槐樹的皮,輕輕摩挲著銅鏽,“當年槐巷戲台的鑼聲不夠亮,就靠它補音;後來戲台拆了,村裡紅白事辦酒席,我就提著它去敲,一敲,全村人都知道有熱鬨了。”
嶽川接過銅鑼,指尖能摸到銅鏽的顆粒感,凹痕處還留著當年撞擊的鈍感。
他突然轉頭對陸哲說:“把它加進戲操的聲韻裡,搞‘三層聲’——鼓定調,老鑼沉底,這麵新銅鑼挑高,像槐巷的風從鄉野吹過。”
這話看似臨場發揮,實則是複刻前世地球“民間器樂合奏”的層次感設計——用不同音色的老樂器構建聲部,隻是換了“槐巷老物件”的載體,偽裝成“摸到銅鑼時的靈感”。
陸哲立刻掏出工具,蹲在地上調試——他用軟布輕輕擦去鑼麵的浮塵,特意保留了銅鏽的斑駁:“銅鏽會讓聲音多一層‘沙感’,像鄉野的風裹著塵土,星娛的塑料鑼永遠出不來這味道。”
他敲了敲鑼,“哐——”的一聲,比老鑼更亮,卻不刺耳,尾音裡帶著銅鏽的輕微雜音,和舊鼓的“咚咚”聲、老鑼的“哐當”聲混在一起,竟有種穿越時光的厚重。
淩薇跟著校長去布置臨時展架——把三麵樂器擺成三角:舊鼓在中間,老鑼靠裡,新銅鑼擺在最外側,旁邊貼著手寫的故事卡,陳老人的話被她抄得工工整整:“這鑼的銅鏽,是全村人的腳印磨出來的”。
“星娛要是擺這個,肯定會把銅鏽刷掉,噴層金漆,”她邊貼邊說,“可這銅鏽裡藏著村裡的故事,刷掉就沒魂了。”
林野的相機對準陳老人的手——那雙手布滿老繭,指關節變形,卻穩穩地握著小鑼槌,教一個紮衝天辮的小男孩敲銅鑼:“手腕要輕,像拍小蟲子,彆用胳膊使勁,不然鑼會疼的。”
男孩怯生生地抬手,鑼聲輕響,他眼睛一下子亮了,湊到鑼麵旁,鼻尖幾乎碰到銅鏽:“陳爺爺,這綠的是星星掉下來的嗎?”老人笑了,皺紋擠成一團:“是時光掉下來的,你敲一聲,時光就多笑一聲。”
夏晚晴在旁邊教孩子們改編後的《鄉野戲文謠》——把“銅鑼亮”“鼓聲響”編進去,調子比在濱江小學時更緩,帶著鄉野的鬆弛:“銅鑼敲,風來鬨,鼓聲響呀,思念飄;紙票薄,字兒小,爸媽快呀,回家了。”
她蹲在地上,幫一個小女孩糾正發音,手指點著戲票上的“家”字:“這個字要念得軟一點,像媽媽抱你時的樣子。”
周曼在和校長對接長期合作的細節,手裡的筆記本記滿了:“每月來兩次,一次教戲操和樂器,一次組織手繪戲票寄思念;我們帶老物件來,你們提供場地,咱們一起把操場角落改成‘鄉野戲台角’。”
校長笑著點頭:“剛才星娛那邊發消息,說要撤回公益物資,還被家長們罵了——他們之前送的書包帶子斷了,文具一摔就碎,哪像你們的老鑼、銅鑼,能當傳家寶。”
原來,星娛的公益作秀被本地媒體曝光了——家長們曬出斷裂的書包帶、掉色的文具,還有藝人擺拍時不耐煩推孩子的視頻,評論區全是抵製聲:“拿孩子當背景板,良心不會痛嗎?”
“對比川晴團隊的老物件和真心,星娛的公益連垃圾都不如”。星娛迫於壓力,隻能匆匆撤回物資,連句道歉都沒有。
活動展開時,操場成了聲韻的海洋。張武生教孩子們敲鼓,鼓點慢三拍;陳老人教敲銅鑼,每兩拍一響;
陸哲站在旁邊,用錄音筆記錄著,偶爾調整音效——把孩子們敲錯的鑼聲也留著,“這才是真的合奏,星娛的錄音全是修過的,連錯音都沒有,太假了”。
淩薇組織孩子們寫第二批思念戲票,彩紙還是粗糙的邊緣,孩子們的字跡更稚嫩了:有個男孩畫了輛卡車,車鬥裡坐著爸媽,旁邊寫著“爸爸開卡車回來,我敲銅鑼接你”;有個女孩畫了個灶台,媽媽在做飯,旁邊寫著“媽媽,我學會敲銅鑼了,你聽”。
淩薇把戲票收起來,疊得整整齊齊,放進一個舊布袋裡——那是陳老人當年裝銅鑼用的,帶著淡淡的銅鏽味。
高潮在傍晚時分到來——陸哲把鼓、老鑼、銅鑼的聲音混在一起,做成“三層聲韻”伴奏,張武生和陳老人站在中間,指揮孩子們合奏。
鼓聲響,孩子們跺腳;老鑼響,孩子們拍手;銅鑼響,孩子們舉著戲票輕輕晃。
夏晚晴抱著吉他彈唱,歌聲混著孩子們的童聲:“銅綠亮,鑼聲高,鼓聲響呀,思念飄;寄張票,給爸媽,鄉野的風,帶它跑。”
林野的相機抓拍著每個瞬間:衝天辮男孩敲銅鑼時的認真,小女孩舉著戲票時泛紅的眼眶,陳老人和張武生並肩指揮的背影,夏晚晴彈唱時溫柔的側臉,嶽川站在角落,看著這一切,嘴角帶著淺淺的笑。這些畫麵,比任何精修的公益宣傳照都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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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收尾時,孩子們圍著老物件不肯走。衝天辮男孩拉著陳老人的手:“陳爺爺,下次我能敲銅鑼嗎?我想讓爸媽在外地也聽到。”
陳老人點點頭,把小鑼槌塞給他:“這鑼槌借你保管,下次來,你教其他小朋友敲。”男孩緊緊攥著鑼槌,指節都白了。
周曼把裝戲票的舊布袋遞給郵政的工作人員——是她特意聯係來的,免費幫孩子們寄信。工作人員接過布袋,笑著說:“這些戲票比普通的信珍貴多了,我會親手交給郵遞員,讓它們快點飛到爸媽手裡。”
校長突然拉著嶽川往操場角落走——那裡有片斷牆,牆根處長著野草,牆上還留著隱約的“戲台”二字。
“這是當年村裡的老戲台遺址,”校長指著斷牆說,“想請你們幫忙看看,能不能簡單修複下,改成孩子們的固定戲操場地,再把你們的老物件擺在這裡,讓鄉野的孩子也有自己的‘戲台’。”
嶽川蹲下來,指尖劃過斷牆上的字跡,粗糙的牆麵磨得指腹發澀。
林野的相機對準斷牆,拍著牆上的野草和“戲台”二字,陳老人抱著銅鑼走過來:“這牆當年是我和鄉親們一起砌的,拆戲台時沒舍得拆,沒想到還能派上用場。”
夏晚晴走過來,輕輕彈了段吉他,歌聲順著斷牆飄出去,和遠處的蟬鳴、近處的銅鑼餘韻混在一起。
淩薇掏出平板,開始畫修複草圖——斷牆旁擺上竹編展架,放著鼓、鑼、銅鑼,展架上貼滿孩子們的手繪戲票,“就按槐巷博物館的樣子來,簡單、真實,有鄉野的味道”。
陸哲則對著斷牆敲了敲銅鑼,“哐”的一聲,尾音在鄉野間回蕩,久久不散。
嶽川看著團隊忙碌的身影,手裡攥著一張孩子送的手繪戲票——上麵畫著斷牆、銅鑼和一群笑哈哈的小人,旁邊寫著“我們的戲台”。
這時,陳老人從家裡扛來一把舊胡琴,琴杆上有裂紋,琴弦已經鬆了:“這是當年戲台的伴奏胡琴,我修修還能用,下次孩子們戲操,我拉胡琴給他們伴奏。”
嶽川接過胡琴,指尖碰了碰裂紋,那是歲月留下的痕跡,也是鄉野戲韻即將延續的證明——下一章,斷牆修複的工程,就要從這把舊胡琴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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