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為定!”奧麗維婭開心地笑了,一腳油門,紅色的野馬朝著華盛頓大學醫學院的方向加速駛去。
喬治華盛頓大學醫院的精神科住院部,空氣裡彌漫著消毒水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沉寂。走廊光潔明亮得反光,卻又透著一股子壓抑。
奧麗維婭在訪客休息區等候,張夏則在一名護士的引導下走向一處單獨的病房。
門被輕輕推開,護士低聲說:“就是這裡,魯本·田中先生。他現在的狀態……很難溝通。請您儘量保持安靜。”
病房內的光線被厚厚的窗簾半遮半掩,顯得有些昏暗。窗戶裝了防護欄。房間中央的病床上,一個人影蜷縮在薄薄的被子裡。
張夏腳步很輕的朝前走去。病床上的人似乎並未察覺,或者根本不在意有人進來。
他一直習慣剃的光頭,如今也因為缺少打理而長成了板寸,曾經犀利的眼神此刻空洞地望著天花板某處,眼珠許久才極其緩慢地移動一下,口水在枕邊洇濕了一小片。
張夏停在他床邊幾步遠的地方,雙手插在口袋裡,靜靜地看著這個昔日的死對頭。那個在組織會議上能為一串邏輯鏈和他爭得麵紅耳赤,對他那一套神秘學體係嗤之以鼻的本格派精英偵探魯本·田中,此刻竟成了這般模樣。
他嘴唇動了動,吐出的話音帶著一種刻意的平靜,甚至有點漫不經心:“喂,禿子。這麼久沒見,你那位絕對理性的邏輯之神是把你開除了,還是你改行皈依上帝玩行為藝術了?”
床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連眼珠都沒向他這邊轉動一下,依舊盯著那片虛無的天花板。
張夏走近了些,聲音不高,語氣卻像是在談論天氣:
“我還是想不通……你那麼驕傲的人,是怎麼舍得放下身段說出那句‘張夏,救我’來的?肉不肉麻?”他微微俯身,盯著魯本空洞的眼睛,試圖在那片混沌中找到一絲清醒的光,“現在我來了,橫跨半個地球。你就讓我看你這樣?”
他伸出手,用指節在床沿邊的金屬欄杆上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發出“鐺鐺”的脆響,“說話。你不是最愛給人講邏輯鏈條嗎?把你那套縝密的邏輯拿出來給我看看。為什麼找我?卡莉那個傻妞呢,她去哪兒了?”
魯本的呼吸似乎停頓了一秒,喉嚨裡發出一聲模糊的咕噥。他的眼珠終於極其僵硬地轉向張夏的方向,但那雙眼睛裡沒有任何熟悉的神采,隻有一片渾濁的的茫然。
他看著張夏,眼神卻像是穿透了他,望向某個更遙遠、更恐怖的存在。嘴唇顫抖著,最終隻擠出幾個毫無意義的破碎音節:“……影子……鉤子……血……”聲音乾澀嘶啞,如同砂紙摩擦。
看著魯本這副樣子,張夏插在口袋裡的手無意識地攥緊了。那副永遠高高在上、將神秘學推理視作垃圾的可惡嘴臉,和眼前這個失魂落魄隻會囈語的病人身影在他腦中重疊。
他嘖了一聲,終於站起身來,語氣裡帶著失望:“算了,你好好休息吧,跟這樣的你去吵嘴真是一點成就感都沒有……我還是喜歡你那桀驁不馴的樣子,你最好恢複一下。”
說完,他看似隨意地將一束剛買的、素淨的白菊混著幾支黃色的不知名小野花放在了魯本床頭櫃那個空蕩蕩的塑料杯旁。鮮花的一抹亮色與病房的灰白格格不入。
做完這個動作後他立刻轉身,頭也不回地快步向門口走去。
就在他快走到大門時,那個帶他進來的中年護士快步追了出來:“先生!張先生,請等一下!”
張夏停步回頭。
護士氣喘籲籲地遞過來一把黃銅色的老式鑰匙,鑰匙柄上刻著一個編號:327b。
“你剛出來沒多久,他像是突然清醒過來一樣,不知道從哪拿出一把鑰匙,指著門口你的方向,特彆用力地搖頭又點頭,嘴裡一直重複著‘給他’!我剛接過來,他就又神誌不清了。”
張夏的目光一縮,緊緊盯住那把毫不起眼的黃銅鑰匙。
鑰匙上的這串編碼:是費城檔案館內部儲物區的標識,這把鑰匙,是屬於費城檔案館資深成員的個人儲物櫃鑰匙。
費城檔案館,是全美私家偵探們的聖地,在那裡幾乎可以查到任何記錄在案的資料和書籍。也正是張夏接下來要去的地方之一。魯本這個家夥……難道他早猜到自己會過來看他?
他接過鑰匙,對著護士點了點頭,語氣難得地帶上了一絲溫和:“謝謝。請……好好照顧他。”
“我會的。”護士連忙點頭。
走廊儘頭,奧麗維婭正靠在牆邊等待,看到張夏出來,迎了上來:““結束得真快,怎麼樣?你朋友沒認出你?”
“嗯,認出來了。”張夏的聲音低沉,目光沒有離開鑰匙,“他還用這把鑰匙……留了句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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