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懼壓倒了一切,她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動作因為慌亂而帶倒了桌上的筆筒,文具嘩啦散落一地她也顧不上,聲音帶著崩潰邊緣的哀求:
“張先生!求求您!非常抱歉!我真的不能再說了!我把……我把那幾個同學相關的非敏感檔案副本,以及他們在學校遺留下來的個人物品,都整理好交給您!您自己去查!這些……就和我沒有關係了!求求您放過我吧!”
她雙手合十,幾乎要跪下來。
看著對方崩潰的樣子,張夏知道再逼問也榨不出更多核心內幕了。他點了點頭,麵無表情道:“可以。把東西拿來。”
片刻之後,一個貼著封條的硬紙箱被一名校工放在了張夏麵前。撕開封條,裡麵是一些零碎的學生檔案副本、幾本寫了一半就丟棄的練習冊、幾張無關緊要的社團活動通知單,還有顧悅靈遺留在儲物櫃裡的一個舊帆布書包和一個印著卡通圖案的塑料水杯。
箱底還散落著幾件不知道是誰的遺留物:一個鑲嵌著廉價水鑽的小化妝鏡……一條白色的、洗得有些發灰的運動護腕……這些物品本身並無太大價值,更像是校方急於撇清關係、象征性交差的廢品。
張夏麵無表情地記下了史密斯夫人顫抖著寫下的私人電話號碼,抱起那個輕飄飄卻仿佛承載著無儘黑暗的紙箱,和神情複雜的奧麗維婭一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座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精英學府”。
聖瑪麗中學沉重的鐵門在身後緩緩關閉,隔絕了那片虛偽的光鮮。
兩人在附近隨意找了一家看起來還算安靜的街角咖啡館。奔波了一整天,緊繃的神經和消耗殆儘的體力都急需咖啡因的撫慰。他們點了兩杯冰美式,在二樓一個靠窗的僻靜卡座坐下。
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桌麵上,映照著空氣中微小的塵埃。張夏將那個意義不大的紙箱放在腳邊,靠在椅背上,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奧麗維婭體貼地沒有打擾他,隻是小口啜飲著自己的咖啡,湛藍的眼睛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
此時張夏的腦海裡,各種線索、信息碎片如同糾纏的線團,瘋狂交織在一起。
史密斯夫人的說法……顧悅靈曾是萊拉小團體的一員,關係不錯。這與傑西卡在克萊爾幻境中親眼所見、親手觸摸到的那張生日合照完美吻合,是無可辯駁的物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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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關係不錯,為何會發生傑西卡在幻境中經曆的那些慘無人道、堪稱酷刑的霸淩?那絕非朋友反目或小摩擦能解釋的,那是徹頭徹尾的、帶著毀滅性質的仇恨!
史密斯夫人提到顧悅靈剛來時曾被排擠,後來才融入團體。霸淩事件是否發生在這段“被排擠”的時期?難道是融入團體前的“投名狀”考驗?
但那種程度的暴力摧殘,足以摧毀一個人的精神和尊嚴。經曆過那樣的煉獄,顧悅靈怎麼可能還心無芥蒂地、甚至“關係密切”地融入施暴者的團體?這邏輯根本說不通……
暴力……等等,對了!那封被燒毀的信件!顧清展示的那張照片上,信件殘骸的關鍵詞是“暴力”!而非相對溫和的“霸淩”!這個用詞極其關鍵!它指向了遠超一般校園衝突的、觸犯法律底線的嚴重程度。
而那封信……顧清明確說過,那封信的筆跡不是顧悅靈的,是彆人寄給她的!這個人是誰?會是這個小團體裡的成員之一嗎?是某個良心未泯的旁觀者?還是……某個同樣身處漩渦、試圖求救的人?“
“會是誰呢……”張夏低聲自語,眉頭緊鎖,拿起手邊的咖啡猛喝了一口。
“嗯?”奧麗維婭轉過頭。
“哦,沒什麼。”張夏回過神,濃鬱的苦澀讓他精神微微一振,眉頭卻微微皺起——杯底殘留的糖漿讓這口咖啡甜得有些發膩。
“怎麼?不合口味嗎?”奧麗維婭注意到他的表情,“我看夏洛克·福爾摩斯喝咖啡都加兩次糖,我以為你們偵探都喜歡甜一點來對抗高強度思考的消耗。”
“謝謝,隻是有點太甜了。”張夏笑了笑,但“夏洛克·福爾摩斯”這個名字卻像一把精準的鑰匙,瞬間打開了他記憶的閘門。他腦海中清晰地浮現出那位傳奇偵探的名言:“當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況後,剩下的無論多麼不合常理,都必然是真相。”
剛才那個不成立的公式像一根刺紮在他心裡。如果照片是真的,史密斯夫人看到的“關係好”也是真的,那麼傑西卡經曆的霸淩幻境,其殘酷程度就與這種“關係”形成了無法調和的矛盾。
這中間一定缺失了關鍵的一環,或者有什麼地方被嚴重誤解了!
照片是傑西卡在克萊爾遺物中親眼所見,是直接物證。史密斯夫人作為老師,她的觀察雖然可能流於表麵,但也不至於完全顛倒黑白。那麼,問題出在哪裡?
假設霸淩事件是發生在關係破裂之後?但史密斯夫人並未提及她們後來關係惡化。或者……那張照片本身就有問題?是擺拍?是脅迫?還是……
視角……第一人稱視角……
傑西卡在幻境中,是以“顧悅靈”的視角經曆了一切,她看到了施暴者的臉,感受到了“自己”身體的痛苦和屈辱。
但視角……就一定百分之百等同於身份嗎?!
一個極其大膽、卻又瞬間將所有矛盾點串聯起來的假設,如同閃電般劈入張夏的腦海!這個假設如此驚悚,讓他自己都感到一陣戰栗。他猛地坐直身體,心臟狂跳。
他再也無法等待,顧不上此刻中國的深夜,一把抓起手機,手指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迅速翻找出顧清的號碼,用力按下了撥號鍵!
漫長的忙音過後,電話終於被接通。那頭傳來疲憊不堪、帶著濃重睡意和一絲緊張的聲音:“……喂?張先生?這麼晚了……請問……有什麼急事嗎?”
“顧先生,抱歉深夜打擾。”張夏的聲音異常嚴肅,帶著不容置疑的緊迫感,“我有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必須立刻跟你確認!”
“您……您說。”顧清的聲音清醒了一些,帶著不安。
張夏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問道:
“顧悅靈她……戴過隱形眼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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