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梳妝台上喘息了幾秒,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眼底隻剩下一片近乎冷酷的平靜。
他咬緊牙關,無視了雙腿痙攣帶來的餘痛,重新開始挪動。
這一次,他更加小心,動作更加緩慢而精確。
終於,在漫長的、令人窒息的幾分鐘後,他成功地將自己挪坐到了那張矮凳上。
僅僅是坐上去,他就已經累得靠在梳妝台邊緣,閉著眼睛喘息了好一會兒,臉色白得像紙。
歇息片刻,他再次開始行動。這一次的目標是近在咫尺的輪椅。他雙手抓住輪椅的扶手,手臂的肌肉繃緊如鐵,依靠強大的臂力,一點一點地將自己沉重的身體從凳麵上拔起,再極其緩慢地、一寸一寸地挪進輪椅的座位裡。
當他的身體終於完全落入輪椅坐墊的那一刻,他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頭,整個人癱軟下去,頭無力地後仰靠在椅背上,胸膛劇烈起伏,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冷汗,連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他坐在輪椅上,閉著眼,像經曆了一場生死搏鬥後僅存一息的戰士。衛生間裡隻剩下他粗重而虛弱的喘息聲。午後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汗濕的側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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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拿來濕毛巾,遞給他。
他接過去,胡亂地在臉上擦了幾下,動作帶著一種筋疲力儘後的麻木。
過了足有五六分鐘,他的呼吸才漸漸平穩下來,臉上的潮紅褪去,隻剩下透支後的蒼白。
他睜開眼,眼神裡沒有了之前的迷離和脆弱,也沒有了剛才搏鬥時的狠厲,隻剩下一種深沉的、近乎死寂的疲憊,以及重新構築起的、堅硬的平靜。
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沾著汙漬、散發著難聞氣味的炭灰色西服,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林月,”他的聲音恢複了平穩,隻是有些沙啞,“能麻煩你……幫我拿一下行李箱裡那套淺灰色的西服嗎?還有……乾淨的毛巾和浴袍。我想洗個澡。”
我看著他疲憊卻異常清醒的眼神,點了點頭:“好。”走到外麵,打開他那個低調卻質感極佳的行李箱,裡麵衣物疊放得整整齊齊。
我找出那套熨燙妥帖的淺灰色西裝,連同乾淨的毛巾和浴袍,一起拿進衛生間遞給他。
“你自己……可以嗎?”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和虛脫的狀態。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極其淺淡、甚至有些勉強的笑容,那笑容裡帶著一種刻意維持的、近乎固執的自尊:“放心,我的自理能力……還是很強的。”
那語氣平靜,卻像一塊堅冰,將他剛剛展露的脆弱和狼狽嚴嚴實實地封存了起來。
我看著他強撐的樣子,沒有再堅持。默默地將那個汙穢的垃圾桶清理乾淨,又簡單擦拭了一下濺到地上的汙漬,然後退出了衛生間,輕輕帶上了門。
外麵奢華的婚房裡,喜慶的紅色依舊刺眼。
我走進客衛,也洗了個澡,試圖洗去一身疲憊和那揮之不去的酒氣與心酸。
溫熱的水流衝刷著身體,卻衝不散心頭那份沉甸甸的、混雜著心疼、困惑和一絲莫名酸楚的情緒。
洗完澡出來,換上舒適的睡衣,巨大的疲憊感襲來。
我躺在鋪著大紅喜被的床上,聽著主臥衛生間裡隱約傳來的、持續不斷的水流聲,意識漸漸模糊,沉入了短暫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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