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喝了一口酒,微涼的酒液似乎給了我梳理思緒的勇氣。我沒有立刻回答她們剛才的問題,而是將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聲音放得輕緩,仿佛陷入了回憶。
“其實…我和江予安,”我頓了頓,感受到兩道瞬間變得無比專注的目光。“確切地說,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
“什麼?!”蘇曼驚得差點跳起來,“小時候就認識?青梅竹馬?林月你藏得夠深啊!”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許薇也驚訝地捂住了嘴。
“算不上青梅竹馬,”我笑了笑,帶著一絲懷念,“他是我小學同學。那時候我們家還沒搬到現在的小區,住在一個有院子的老居民區。江予安那時候住他外婆家,他外婆家離我家很近的。我每天上下學都會路過他外婆家,有時候碰上了,就一起走。一來二去的,我們就熟了。”
我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酒杯光滑的杯壁。
“記得有一次暑假,我們幾個小孩在院子裡玩捉迷藏,我不小心跑進了樓後麵堆放雜物的死角,那裡又黑又臟,還有野貓竄出來,我嚇壞了,蹲在那裡哭。彆的小孩都沒找到我,或者不敢進去。是他…是江予安,不知道怎麼就摸進去了。他那時候個子也不高,但特彆鎮定,找到我後,也沒笑話我,就是伸出手,說了句‘彆怕,跟我出去’。”
“哇哦…”許薇輕聲感歎,眼睛亮晶晶的。
“還有一次,”我繼續說著,那些塵封的、帶著陽光味道的記憶碎片一點點清晰起來,“好像是放學的路上,下過雨,路上積了很深的水窪。我穿著新買的小皮鞋,舍不得踩水,急得團團轉。又是他,背著書包路過,看了我一眼,然後…他就蹲下來了。”
“蹲下來?”蘇曼追問。
“嗯,”我點點頭,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說,‘上來,我背你過去。’那時候他也就比我高一個頭多點吧,背起我時還有點晃悠,但一步一步走得特彆穩。把我背過水窪後,他放下我就走了,一句話也沒多說。我就記得他的後背,瘦瘦的,但很可靠。”
“天呐!這是什麼偶像劇童年!”蘇曼誇張地捂住了心口。
“後來呢?”許薇溫柔地問,“後來怎麼就分開了?”
“後來…”我眼神黯了黯,“他轉學了,再也沒見過。直到…顧遠跟我說取消婚禮那天,我在他外婆家樓下看到了他。我第一眼就覺得他眼熟,但根本不敢認,也不敢想。他變化太大了,而且…坐在輪椅上…”我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液的微醺感讓回憶的閘門開得更大了些。
“蜜月旅行的時候…其實挺尷尬的。”我開始回答她們最初的問題,語氣帶著點無奈的笑意,“兩個陌生人,頂著‘新婚夫妻’的名頭,住在一個套房裡…大部分時間都是各乾各的。他看他的法律文件,我寫我的稿子或者刷手機。不過…他人不壞,雖然話少,但很細心。他會提前叫好早餐,也記得我的口味。就是…總感覺隔著一層什麼。”
“至於他的腿…”我深吸一口氣,聲音低了些,“我沒敢問他。但聽他主動說過一回,他現在這樣是三年前的一場車禍造成的。應該是終身的。”我說完,看向許薇,知道這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許薇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心疼,但更多的是理解,她輕輕點了點頭。
“那…假戲真做呢?”蘇曼小心翼翼地問,這次語氣認真了許多,“月月,你還喜歡他?像小時候那樣?”
我還喜歡他嗎?這個問題像一顆石子投入心湖。
客廳裡再次安靜下來,隻有紅酒在杯中輕輕搖晃。我沒有立刻回答,隻是低頭看著杯中深紅色的液體,腦海裡閃過婚禮上他清冷的側臉,蜜月時他沉默看文件的背影,樓道裡他平靜說著“不會再遇到”的樣子,還有電梯裡他輪椅卡頓時,我下意識伸出去又縮回的手…以及,更久遠的,那個背我過水窪的、沉默可靠的小小身影。
微醺的酒意讓情緒變得格外敏感,那些複雜的、交織著生氣、尷尬、好奇、心疼以及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在胸腔裡翻湧。
我抬起頭,迎上兩雙充滿關切和期待的眼睛,臉頰因為酒意和情緒微微發燙,終於緩緩開口: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喜歡小時候的他…但是,蘇曼,薇薇,”我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卻又異常清晰,“當我知道他就住在我隔壁,當我知道他明明知道我是他的鄰居卻選擇不說的時候…我很生氣,非常生氣!可是…生氣之餘…”
我頓了頓,指尖在冰涼的酒杯上劃過一道水痕,聲音輕得像歎息:
“我好像…更不想就這樣真的‘不再遇到’了。”
喜歡取消婚禮的風,吹來了輪椅上的他請大家收藏:()取消婚禮的風,吹來了輪椅上的他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