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24日的沙東市農場，麥子剛抽穗，綠油油的一片。陳默穿著舊麻布褂子，手裡拿著鋤頭，正在給麥子除草。娜姆坐在田埂上，手裡縫著石頭的新領帶，看到索菲亞和石頭，趕緊站起來。
“會長大人，我的老爹啊，您得管管！”石頭先開口，把醫療點、學校、奶站的事說了一遍，賬本遞到陳默麵前，“我懷疑，阿力和巴老他們克扣福利，做假賬，再不管，百姓就要餓肚子、沒醫看了！”
索菲亞也說：“魯迪留下的200萬美金，本來能撐很久，現在被他們這麼貪，早晚要空。我宣誓要讓百姓有醫看、有學上，現在卻做不到，我對不起魯迪，也對不起百姓。”
陳默放下鋤頭，坐在田埂上，接過賬本，慢慢翻著。風吹過麥田，沙沙響，像在歎氣。他看了很久，才開口：“魯迪剛走，人心亂，很多人以前跟著魯迪撈慣了，現在沒了門路，就開始貪福利、做假賬。苛責他們沒用，反而會逼他們抱團反抗，把金沙會鬨得更亂。”
“那也不能不管啊！”石頭急了。
“不是不管，是分清楚。”陳默指著賬本上的日期，“李老頭是3月初死的。我看這樣，李老頭死之前的違規行為，不管是貪奶款還是挪軍費，都算‘魯迪時期遺留問題’，不予追究——給他們一個台階下，讓他們知道咱們不翻舊賬。但從今往後的貪腐，比如克扣藥品、扣課本、做假賬，必須重拳出擊，發現一個罰一個，絕不姑息。”
他頓了頓，又說：“明天開元老會，把這個決策宣布出去。先穩住大部分人，再收拾那些還敢繼續貪的。現在金沙會經不起內鬥，得先把人心穩住，再慢慢查。”
索菲亞愣了愣：“不予追究以前的？那李老頭的死……”
“李老頭的死，是他們狗急跳牆的結果，我們要處理，但不是現在。”陳默看著她，“現在最重要的是保住魯迪留下的福利，保住百姓的信任。等人心穩了，再查李老頭的事，才能水到渠成。”
石頭沒說話，卻慢慢點了點頭。他懂了，陳默是想先放長線，再釣大魚。
3月25日的元老院，氣氛比往常緊張。索菲亞站在高台上，手裡拿著陳默的決策文件，聲音清晰：“各位元老，今天宣布一項決策——李老頭逝世前，所有違規、貪腐行為，一律不予追究；但是，今日之後，若再有人貪腐、克扣福利、做假賬，一經發現，立即罷免職務，嚴重者追究責任。”
元老們炸開了鍋。有的說“會長英明，不翻舊賬，能穩住人心”，有的說“就該這樣，以前的事過去了，以後好好乾就行”。
巴老第一個站起來，拐杖在地上敲了敲，臉上堆著笑：“我同意！以前的事是我們，是大家糊塗，以後肯定不貪了，好好幫著索菲亞執行長乾活，守住金沙會的福利！”
阿力也跟著點頭，軍靴在地上蹭了蹭：“護衛隊以後肯定和以前一樣，嚴格遵守規矩，絕不克扣藥品、挪用軍費，要是有人敢貪，我第一個處理他！”
其他元老也紛紛表態，說“支持決策”“以後好好乾”。索菲亞看著滿室的人，心裡鬆了口氣——她以為，這個決策能讓大家收斂。
隻有石頭覺得不對勁。他看著巴老搓手的動作，看著阿力躲閃的眼神，總覺得他們沒那麼老實。散會後，石頭拉住索菲亞：“他們是裝的！你看巴老的手，一直在搓，肯定在想怎麼繼續貪；阿力剛才根本沒看決策文件，心思全不在這。”
“彆多想。”索菲亞說，“再給他們一次機會，要是還貪，咱們再出手。”
石頭沒再反駁，卻把賬本放進了貼身的挎包。他知道，得盯緊了，不能再讓賬冊燒了，不能再讓李老頭白死。
3月26日早上，石頭剛到辦公室，就收到了阿力送來的軍費報銷單——“3月25日，采購帆布1000米，用於軍服修改，花費5000美元”。
石頭皺了皺眉。他記得沙西市作坊說過，即使是最優質的帆布，市場價3美元一米，1000米最多3000美元，怎麼報了5000美元？他拿著報銷單去找阿力。
“石頭主管，你不懂行情。”阿力笑著說，拿出一張“高價采購證明”，“這是新的防水帆布，比普通帆布貴，而且要得急，加了加急費，所以5000美元很合理。”
石頭接過證明，上麵的蓋章看起來似乎很陌生——一般來說沙西市作坊的章比這個圓，簽字人的簽字字跡和以前也不一樣。但他沒有證據，隻能把報銷單壓下來：“我要去作坊核實，核實完再批。”
阿力的笑淡了些：“行，你去核實，不過彆耽誤軍服修改，士兵們等著呢。”
石頭去了沙西市作坊，作坊老板支支吾吾說“確實買了1000米防水帆布，5000美元”，可石頭在作坊的倉庫裡，隻看到大約500米帆布，剩下的500米根本沒見著。
“他們肯定把帆布賣了！”石頭回到辦公室，把情況告訴索菲亞，“5000美元的報銷，實際隻花了2500美元，剩下的2500美元被阿力貪了！”
索菲亞沒說話，拿出教育經費的賬本。上麵寫著“3月27日，采購課本500本，花費1000美元”，可學校根本沒收到課本。她親自去學校檢查，結果發現“采購的課本”全是舊的二手的教科書，1000美元被教育部門的人貪了，跟巴老有關。
3月28日，他們又發現醫療經費的貓膩——“3月26日，采購藥品300瓶，花費1500美元”，實際隻采購了100瓶，剩下的200瓶的錢似乎被阿力的親信貪了，藥品賬本上的數字和入庫數量完全對不上。
三天下來，石頭和索菲亞查出了近萬美元的假賬。可每次找阿力、巴老對質，他們都有“理由”——“帆布是分批送的”“課本在路上”“藥品被臨時征用”，沒有實質性證據，根本沒法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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