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7月21日的執行長辦公會，剛進門就聽見熱列茨的大嗓門，他正趴在滿是圖紙的木桌上，手指戳著沙西到陳默市的鐵路線，唾沫星子濺了保羅一胳膊。
“執行長！您看！鐵路都修到陳默市邊上了，四個車站得趕緊定下來！沙西一個，陳默市三個，我都想好名了——沙西站、陳默北邊的站、陳默中間的站、陳默南邊的站！多好記！”熱列茨說得眉飛色舞，完全沒注意保羅在旁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什麼北邊南邊的站？像沒讀過書似的。”保羅把圖紙往他麵前一推，用鉛筆圈出四個點，“得叫規範名：沙西站、陳默北站、陳默站市中心）、陳默南站，既清楚又正式，以後百姓坐車也不會亂。”
熱列茨不服氣，梗著脖子：“我這名字接地氣！百姓一聽就懂！你那名字晦澀，老人記不住！”
“接地氣能當飯吃？”保羅挑眉，“上次你剛學會中文，天天吹自己中文好，讓你和中國商人溝通，你把我們要采購‘預製板’說成‘硬紙板’，我們差點買錯材料，還沒吸取教訓？”
兩人吵得麵紅耳赤，石頭在旁邊算預算，算著算著突然“哎”一聲：“關於成本！預製板不預製板的不重要，我們可以進一步省成本！你看看，主要車站用預製板，兩個次要車站用集裝箱，其實隻要十五萬美元以下！”
石頭緊接著改賬本：“主要車站沙西站、陳默站）用預製板，抗風沙；北站、南站用集裝箱，快又省錢，總共十五萬，在再生材料收入的二十萬預算以及我們的收入承受範圍內，還能剩五萬留著買火車零件。”
“買火車零件？”熱列茨眼睛一亮，湊過來，“咱們真要自己改火車？保羅先生前幾天說用二手公交車箱改造，靠譜嗎？我上次在金沙薩見的報廢公交車，破得窗戶都沒了！”
“破才便宜！”保羅拍桌子，“一輛二手公交車隻要兩千美金，改改輪子、加個柴油發動機，就能當火車頭，比買新火車省十萬！”
索菲亞點頭拍板：“就這麼定！車站建設：保羅負責技術，熱列茨管施工；火車改造：保羅牽頭，熱列茨打下手；石頭管好錢，彆算錯賬。爭取九月中旬通車！”
散會時，熱列茨還跟保羅拌嘴：“我才不想打下手！我要當‘火車改造總指揮’！”
保羅哼了一聲：“先學會改造柴油機再說吧。”
7月30日的沙西站工地，預製板堆得像小山，熱列茨穿著沾滿水泥的工裝，正站在腳手架上指揮工人搭屋頂，嗓子喊得比工地的電鑽還響：“左邊再挪點！預製板要對齊！掉下來砸到人我唯你是問！”
話音剛落，他腳下一滑，整個人順著腳手架滑下來，還好保羅眼疾手快，衝過去用肩膀頂住他，兩人一起摔在沙堆裡，熱列茨的屁股結結實實砸在一塊預製板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你這指揮的比乾活的還危險。”保羅爬起來，拍掉身上的沙，看著熱列茨捂著屁股哼哼，忍不住笑，“還好是預製板，要是集裝箱，你這屁股得被鐵皮拉得開小花。”
熱列茨揉著屁股，瞪他：“不是，你剛才不提醒我腳下有釘子拌我，我現在摔了都怪你。”
保羅沒有回答，掏出個小本子，“聽說，你昨天讓工人把集裝箱焊的位子不對，南站的牆都歪了，我感覺你得加班，今天得把陳默南站拆了重焊。”
周圍的工人都憋著笑，一個老工人打趣：“熱列茨主管，您這摔得比咱們搭的預製板還結實，以後工地不用打樁了，您來跳兩下就行！”
熱列茨剛想反駁，就看見一群百姓圍過來，幾個小孩舉著剛摘的沙棗，跑過來問：“熱列茨叔叔，這鐵架子就是火車站嗎？火車能跑多快？比駱駝快嗎？”
“那當然！”熱列茨瞬間忘了疼，拍著胸脯吹牛，“我去過金沙薩，我知道，火車比汽車快十倍！以後從沙西到陳默市，半個小時就到，不用再走半天！”
“真的？”小孩眼睛亮了，“那能拉多少麥子？比牛車多嗎？”
“能拉十車！”熱列茨越吹越離譜，保羅在旁邊拆台：“彆聽他的，現在火車還沒影呢，他連火車輪子都沒見過。”
百姓們都笑了，老人們坐在沙堆上，看著工地上忙碌的身影，眼裡滿是期待：“能有火車就好，以後去往返沙西和陳默市看孫子，不用再坐二手汽車顛半天了。”
當天下午，陳默北站的集裝箱車站也開工了。熱列茨吸取教訓，不敢再上腳手架，隻敢在地麵指揮。
石頭來送材料時，正好撞見這熱烈茨施工，忍不住笑：“熱列茨，你這建設總指揮，咋隻敢在地麵指揮？難不成是這兩天屁股摔冒煙了？”
熱列茨臉一紅，拿起塊沙棗糕塞嘴裡：“娜姆阿姨做的糕真甜，石頭主管，再給我兩塊！”
石頭遞給他一袋：“少吃點，小心一會兒屁股演奏交響樂，指揮不動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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