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則是在等那兩個屯卒主動上前。
在這當口,可不能露怯,叫人小看了。
這玩意兒看著簡單,可萬一哪個卡扣弄錯了,當著大人的麵出了醜,他這什長也就當到頭了。
他就隻能是借著李順的勢,讓這兩個本地軍戶給他幫襯。
薛伍清了清嗓子,頭也不回道。
“你們兩個,搭把手,把牛趕出來套上繩。快著點,彆讓大人在外麵久等!”
......
“家主!”
“大人!”
堡門後,是陸續集結而來的值守隊率,和李順、趙鐘嶽等人。
全堡的主心骨回來了,他們自然要來迎接。
李煜翻身下馬,點點頭。
他先是回身招呼一眾騎卒。
“下馬之後,勿要私行。”
“且先去校場淨身,等杜醫師來為你們驗身。”
最後,李煜尤其叮囑李煒。
“今夜,你尚不可回家,且先去校場小院住下。”
“與他們一道驗過傷,你需得在院中再單獨住上一整日,不可出屋。”
“明白嗎?”
李煒忍著身上不適,抱拳揖禮,聲音仍舊沙啞。
“卑職......明白。”
“若真有......萬一,卑職......絕不拖累旁人!”
李煒起碼在路上已然知悉,李煜對屍疫感染時間的猜測。
十二個時辰。
半個月都熬了。
一日光景,他等得起。
李煒心下更是暗自鬆了口氣。
他現在還沒想好,回家之後,該如何麵對冉哥家小,如何麵對父祖。
兄不忍弟死,弟又何嘗願意?
甚至於,作為李煒的兄長。
堂兄李冉就是實際傳授他斥候本事的人。
父傳子,兄傳弟。
以兄帶弟,也稱得上一句師傅。
......
李煜將韁繩交給旁人,大步朝堡內走去。
除值守隊率不能輕離。
李順、趙鐘嶽等人都相繼跟上。
待到和城門口仍在整備馬匹兵刃的眾人拉開距離。
李煜一邊走,一邊鄭重交代。
“李順,待會兒派人,去校場守著。”
“尤其是李煒所居院外,派專人看守,不得有任何人私下進出,明白嗎!”
李煒能不能活下來,真的隻能看天意。
那般瘋狂的近距離接觸屍皮屍血。
正如他自己都沒法保證,沒有感染屍疫一般。
李煜也不敢妄下結論。
單獨隔離,已經是最好的處置。
怕李順疏忽,李煜又加重語氣。
“尤其是他的親友,亦不能近。”
“若有異況,該殺則殺!”
任何接觸,都必須從源頭掐死。
任何威脅,也必須扼殺於搖籃。
李順緊跟身後,應聲道。
“卑職明白!”
“家主您且安心回去歇息,卑職這就親自去安排!”
李順止步,抱拳躬身。
待李煜走出五步,他才轉身朝校場走去。
李順心下想到。
今夜,注定是場不眠之夜。
無他。
隻因他從家主身上,感受到了那股風雨欲來的沉重。
再加上,一個本該是‘死人’的斥候,如今活著被帶了回來。
什麼樣的變故,竟是把一個軍中斥候,困著無法脫身,直至今日?
李煒以這般狼狽姿態活著回來。
隻怕,北邊局勢不會太好。
甚至可以說,恐怕會很糟糕。
但……觀家主神色,雖躁,卻不亂。
將是兵膽,帥是軍心。
所以,李順也依舊沉得住氣。
他覺得,要不了兩三日,他便會從家主口中知曉答案。
在此之前,無論如何,李煒的院子都不能出任何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