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遠縣衙前坊內,趙府。
‘嗚——’
伴隨著輕微的呼嘯聲。
一根羽箭冷不丁的從天而降。
‘篤’的一聲,羽箭投入房梁瓦片,帶著幾塊碎瓦一溜兒從屋頂滾落了下來。
“誰?!”
一名巡院的官差渾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間凍結,張口便要嘶吼。
“有敵——”
他的喊聲剛衝到喉口,一隻手就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巡防隊中的年輕差役孟百山反應最快,是他趕忙伸手扯住了那人,語氣急促。
“王哥,可不敢亂喊啊!”
“會禍事的!”
被稱為王哥的官差瞳孔驟縮,方才的驚駭瞬間化為徹骨的後怕。
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
坊內,那些遊蕩的屍鬼還沒清剿乾淨。
坊外,更是成群結隊。
這一嗓子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百山說得對,是......是為兄冒失!”
“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他聲音發顫,掃過周圍同伴們投來的冰冷責備視線。
眼神中滿是乞求,得到大家的默許點頭,才鬆了口氣。
他趕緊岔開了話題,指著那支斷箭。
“快,我們快去後頭,把情況稟報給班頭!”
如今呐,他們一家老小每日定糧,那都是有數的。
趙府雖富裕,卻也不是無底洞。
犯了過錯,也沒人打罵,隻是直接減你定糧。
嚴重了,被趕出去自生自滅也並非不可能。
隻是當下還未有這般典例,就仍不得而知。
所以,那人也隻有求得同行眾人的包庇,才能明日不至拖累家小挨餓。
當然了,作為代價,他定然也是要分出些口糧,以作封口。
......
通過這一小插曲。
趙懷謙步履匆匆,手裡緊緊攥著一截斷箭,以及其上纏繞包裹的一麵小旗,來到後院。
“老爺,方才前院的弟兄們照例巡視,卻出了些變故,急忙回稟了過來。”
他發出的動靜,驚動了正在閉目養神的趙琅。
趙琅眼皮未動,雙手仍在身前緩緩劃動,完成著最後一個收勢。
他所練,乃是早年從朝廷所立道觀的正規入冊道士處,學來的修身之術。
據說長練久學,可通暢筋骨,延年益壽。
也就在眾人口中有了個最簡單直接的名字,長壽功。
至於能不能真的長壽,那倒無從驗證。
但在這人心惶惶的時日裡,確實能助他摒除雜念,守住一方心靜。
‘呼——’
趙琅雙手平胸下撫,悠長的吐息聲隨著動作的節奏反複。
一連三次,他才撤去架勢,睜開了眼睛。
如此每日一課,也能拋去煩悶,渾身暢快。
“什麼變故?”
他一邊張開手臂,任由一旁的婢女為他披上外袍,用繡巾擦拭額角的細汗,一邊問道。
趙懷謙立在一旁,直到婢女們悄然退下,才敢上前一步,將手中之物呈上。
“老爺,方才此箭被人射入府中,不知來曆。”
“斷箭上另有一物,乃一麵旗幟。”
趙琅眉頭微挑,伸手接過。
“哦?拿來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