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眾人藏身於馬麵塔樓之側。
借著陰影棲身遮日。
約莫一個多時辰之後。
馬麵箭樓上眺望的甲士,匆匆沿步梯而下。
“家主,城中有動靜。”
從高處眺望坊市,能明顯看到幾處可見巷口,有某些身影依次而過。
不是活人,便是屍鬼。
無論是哪一種,都意味著,必然有生人在附近活動,攪動了這潭死水。
來者是誰,已不難猜測。
......
寄人籬下的無奈,讓趙懷謙苦著臉。
這趟要命的差事,作為趙府有數的精乾之士,連他也不來不成。
一手提著皂刀,另一隻手握著簡陋的長牌。
這玩意兒根本不是軍中製式,隻是用趙府院內屋舍門板取材拚接,臨時拚接的半丈木牌長盾。
因其簡陋。
所以除了他之外,同行十餘人,也都有份。
既然是事關重大。
趙琅收起書信的第一時間,也是把趙懷謙和張承誌都尋來,幾乎是將府中精銳儘數一股腦的派出。
武官、家丁、趙府家仆、官差。
擇其中悍勇,全擰成了一股繩,共同組成了這支隊伍。
人人所持長牌,腰刀。
在他們手中,連長槍都是稀罕物。
這便是趙府,亦或者說是衙前坊內,幸存軍民所能拿出的規格最豪華的武備配置。
甲是女眷們臨時縫製的布甲、棉甲。
沒有甲片,隻是特意加厚填充了更多內襯,防護之效也頗為可觀。
副作用,無非就是穿戴之人悶熱如蒸籠。,談不上舒適透氣。
可是和自己的小命比起來,這點兒小罪,都是可以接受的。
......
“吼!”
一聲嘶吼毫無征兆地從巷角炸響,一頭屍鬼猛然撲出!
腥風撲麵,驚得趙懷謙遍體生寒。
腦中一片空白,隻剩一個念頭,‘遭了!’
他是右手持盾,左身便是空檔!
他來不及回身遮擋!
僅憑揮砍,除非能一刀梟首,否則都是九死一生。
絕望之際。
‘嘭——’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從側麵猛撞過來!
是與他同排的張芻,本就隻落後了半步。
此刻二人站位脫節的一瞬,他反應迅速。
側身頂盾,悍然對衝,如蠻牛般將那屍鬼的撲勢硬生生截停,撞翻在地!
‘噗嗤......’
張芻一步踏前,長牌死死壓住屍鬼扭動的身軀。
刀刃刺入屍鬼大張的嘴巴攪動,伴隨一陣讓人不適的惡心黏膩聲響,張芻才鬆了口氣,拔刀後退。
他左手舉著盾,右手持刀,見危險已平。
便就地用屍鬼臟衣擦拭刀刃。
隨後,他側首朝驚魂未定的趙懷謙道。
“趙班頭,這時候還是勿要分心他想。”
“你剛才,步子急了。我要是沒跟上,你就真的要遭難了!”
趙懷謙心下後怕,大口喘著粗氣,重言許諾。
“呼——”
“大恩不言謝!張兄,回去之後,我必有後報!”
這對他來說,已是極重的承諾。
固然,他也是個官衙裡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主兒。
可是,這不意味著,趙懷謙平時也真就喜歡空口白話。
試問,想當好一個帶班的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