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府內仍有來不及運走的貨糧,就封存著待來日去取。
眼下他們缺乏牲畜拉車,空有車架,卻不值當這般磋磨士卒體力。
畢竟衛城物資充沛,一時半會兒不急著刮地三尺。
趙懷謙與他手底下的差役入了衛城,自然而然的聽命於李煜麾下,並未繼續跟隨趙氏。
他們的家小,也分彆得到安置,與那些衙前坊的軍戶們一樣,分居在衛城內的兩三處署衙之內。
平生頭一回入住官衙的百姓們激動難抑,有人撫摸著朱紅的廊柱,也有人打量著雕花的屋簷。
府衙建築構造中那份殘留的威儀,竟是讓他們感到由衷歡喜,和安心。
人群外的趙琅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趙懷謙,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隨即轉身什麼也沒說,就回了一旁那新的‘趙府’。
一姓一府,這是李煜對他們趙氏獨一無二的優待。
趙琅對這一天的結果,早有預料,此後該怎麼做,他也早有計劃。
趙懷謙似有所感,抬頭恰巧與趙琅目光相對。
他嘴角上揚,恭敬抱拳,遠遠的躬身揖禮。
二人動作隱晦,倒也未能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趙琅的提攜之恩、收留之恩,趙懷謙此刻已隱有表態。
......
“張大人,連夜統計一下軍戶中可用的丁壯,還有經受過操訓的兵卒占比。”
李煜與一眾親信,圍聚在城門避風處的火堆旁,商議著明日的安排。
張承誌抱拳,“喏,張某明白!”
軍戶中的正丁和餘丁,有所不同。
前者作為服役屯卒,一般六、七日一訓,一月四、五訓。
擁有較為基礎的軍事素養,和列隊組陣的協作能力,稍加整編就能勝任低烈度的作戰。
後者就隻是單純作為輔助的預備役,隻能算是隨軍雜役。
他們過往基本不參與軍事操訓,和守城、守堡以外的任何軍事作戰。
餘丁就是單純的民夫。
這些人和那些奴戶一樣,都得經由一定的操訓,才能學會如何運使刀槍。
李煜點點頭,繼續道,“另外,明日起,安排老卒們負責輪班戍守衛城城門。”
白首老卒們在體力上的衰頹劣勢,白日裡倒是已經有些拖後腿了,還是留守更適合他們。
“至於青壯,則隨本官外出.......控製南門甕城,建立街壘,開辟出一條直達衛城西門的安全通道。”
張承誌也不多問,“我待會就讓張閬通知下去。”
李煜交代完這些,又轉頭看向動作有些拘謹的趙懷謙道,“趙班頭,明日起,你帶著差役們負責城中秩序。”
“這是你們的本業,想必沒什麼問題吧?”
趙懷謙精神一振,立刻抱拳肅聲道,“巡街捕盜,我最是擅長,必定不讓大人失望!”
“好......不過,過去巡街的一些規矩還得再改一改。”李煜意有所指道。
趙懷謙一愣,旋即再拜,“還請大人明示。”
“偷盜者,配軍。”
“奸淫者,斬!”
“強奪者,斬!”
“......城內便先行這幾條法令,若有棘手之事,直接稟報於我即可。”
此皆為亂世重典,可用一時就夠。
李煜擺了擺手不再言語,出神的望著焰光,火光映得他神色略顯憔悴,眉宇間是揮之不去的疲憊。
“喏!”趙懷謙應聲,眼底是按耐不住的激動。
這對他而言,就是極好的安排了。
這般緊要的職位,足可見李煜眼下對趙懷謙的倚重之意。
好歹也算是勉強沾著邊兒的親族,自然是比外人要更可信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