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牆縋籃,趙大人已遣人下牆......”
......
同一日,更早時候。
衛城北牆東段,與縣城城垣相接的牆段。
趙懷謙領著一幫弟兄,帶著粗重的繩索和巨大的編籃,做著準備工作。
“頭兒,這繩子......它會不會磨斷啊?”
一個年輕的差役扶著牆磚,探頭往下看了一眼,瞬間頭皮發麻。
這高度若是摔下去,或許要不了命,但也夠吃一壺的。
“給老子爬開!”
趙懷謙反手一巴掌,不輕不重地扇在他的腦門兒上。
“莫要攪亂軍心,腕粗的油麻繩還能斷?”
他又瞪了那差役一眼。
“你當自己是什麼?便是一頭壯牛也拉得!”
“這可是給城門用的,起碼能縋千斤!”
撫遠衛城,原本也是四座城門。
隻是後來隨著外麵的撫遠縣城增建,為了城防考慮,於是便砌石封死了東門與南門,減少防守缺漏。
衛城隻保留了與縣城內相通的西門與北門。
這事兒約莫是發生在一甲子前。
浸過油的城門吊繩拆下來,就這麼一直扔在庫裡。
這麼多年下來,好歹是沒讓蟲子給蛀了。
“是是是,頭兒是我多嘴了!”
不大會兒功夫,一連幾巴掌下來,雖然都沒怎麼用力,可那年輕差役的腦門兒也已經泛起了紅意,再也不敢多嘴。
趙懷謙這才收了手,他環視眾人,臉色一肅,聲音壓低了告誡。
“你們可聽清楚了,這是老子在大人麵前立了軍令的!”
“差事做不好,那就得提頭去見!”
“一絲一毫的大意都容不得!”
關乎性命,開不得玩笑。
趙懷謙不再多言。
他扶著牆垛朝縣城東段城牆上俯瞰,屍鬼不多,也就那麼兩三具罷了,還是半殘貨色。
否則,它們早就和彆的同類一樣,從城牆上直接跳下去了。
就在這時,趙懷謙的餘光敏銳地捕捉到遠處城外曠野上揚起的幾道煙塵。
他一拍大腿,精神大振,趕忙催促。
“來了!”
......
撫遠縣城外,東麵。
數騎馳騁於護城溝外的曠野,他們自南門出,繞了一個大圈,此刻正繞著城外飛奔。
“駕——”
“駕,駕!”
三騎持弓狂飆,繞城而梭巡。
他們發出的動靜不小,甚至其中一人還拎著一麵小鑼。
‘嘭——!’
‘嘭——!’
那騎手鬆開韁繩,全憑腿上功夫穩穩馭馬。
左手銅鑼,右手木槌,每聲間隔數十息,敲擊不斷。
清亮入耳的餘音傳播開來,誘的城中屍鬼狂嚎不休。
“吼——!”在街道上。
“嗬嗬嗬——!”在屋舍間。
但它們卻又尋不到目標,隻是橫衝亂撞。
當然,為了防止屍鬼被引誘登牆,他們獨獨避開了北城門附近的一大片區域。
很快,縣城城垣上僅剩的遊散屍鬼,都被這動靜給騙的跳了出來。
它們‘噗通噗通’地摔進城外丈深的護城溝內,再沒上來。
......
城牆上,趙懷謙一直等到城外騎隊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儘頭之後,才猛地回頭,壓低聲音急促催促。
“快快快!趁著下麵的城牆‘乾淨了’,現在縋下去乾活兒!”
“好嘞,您就請好吧頭兒!”
幾個身手最好的差役套上皮甲,持弓背箭,信心滿滿地應聲。
“慢著!”
反倒是趙懷謙,在他們即將動身時,又略帶忐忑地攔下了他們。
“先把這搬來的立盾吊下去!”
“架起來,能防屍!”
一人高的陣戰巨盾,恰能很好的封堵城牆步道,為吊籃圈出一塊安全的‘登陸場’。
計劃再周密,也得留條後路。
即便有屍鬼突然湧上來應對不了,有這幾麵盾牌阻上一阻,便能爭取到一個逃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