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仿佛重新認識了他,眉頭微蹙,死死盯著對方。
“你可知,這是在威脅我?”
他的聲音冷的讓人發寒,還帶著些出乎預料的錯愕。
張承誌驚覺,這位平日裡,看似好相處的年輕武官,其實也隻是在城內眾人識時務的前提下,才暫且收起了不必要的爪牙與鋒芒。
人有慈悲心,亦有怒目相,隻是用與不用的差彆。
即便......雙方腰間都有佩刀。
可張承誌毫不懷疑,憑著李煜勇力,能於此當場手刃了他。
正如那一日雨夜,揮刀砍屍,酣戰不休!
對這樣的勇將而言,殺人......不比殺屍難上分毫。
李煜的左手似乎已經按在腰間刀柄,隨時準備應對他可能的驟然暴起。
但是話又說回來。
他隻是有所求,又不是真來尋死的。
“大人您誤會了!”
張承誌下意識退了兩步,隨即反應過來,急忙躬身抱拳,以這副難以做出反抗的姿態,表示自己並無他意。
方才的火候,有些過頭了。
“隻是......趙班頭急於立功,思慮難免不周。”
“卑職也是左思右想,才察此後患,故此直言不諱。”
“我實在是......唯恐大人因此事而受累!”
“大人若是還有疑慮,卑職願請命,率眾行救民事,為大人排憂解難!”
聞言,李煜臉色緩和了幾分。
許是張承誌誠懇的態度,又或是他口中自稱的‘卑職’。
不同於此前的‘在下’,‘卑職’二字的附庸之意實在是太明顯了。
非上下級,不可用。
觀其行,察其言,李煜緩緩將手掌移開刀柄。
“那就先坐下再說罷。”
李煜抬手指向一旁座椅。
“是!”
張承誌急忙應下,將佩刀解下,放置在就近的一處桌案上。
他自己,則緊跟著坐到了對麵的座次上。
張承誌心底稍稍有些懊悔,此乃臨時起意,走的匆忙,竟是把佩刀忘了解下。
而方才的李氏親兵,竟是也沒繳下他的隨身兵刃。
大抵還是因為張承誌身上的這層官皮......也可能是李煜對其一貫的寬待優厚,讓身邊的親衛會錯了意。
這本是親厚之舉,如今一時不察,反倒成了麻煩?
“救民之事有什麼想法,你可細細講來我聽。”
氣焰難消,李煜甚至不再口稱‘張大人’。
張承誌也不慌張,雖然出了些小差錯,但隻要對方願意聽下去,那就是他的補救機會。
“大人,其實......隻要把趙主簿的狼煙之法稍作改良。”
主簿,算是趙鐘嶽現今的職名。
是假借縣丞名義,任下的撫遠縣衙主簿,算是縣丞副手。
“我們隻要讓這滿城百姓知道,朝廷官兵還在,這局麵就大有可為。”
李煜手指敲擊扶木,‘咄咄’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