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道真人輕歎了一口氣,抬手撫上他的頭頂,輕輕揉了揉。
“當真是個癡兒,一點兒也不機靈。”
“你隻看著,耐心學著就好。”
“跟在我身後,彆亂跑。”
叮囑過後,看著張阿牛點了點腦袋,老道士便不再理會。
他將劍鞘倒提,掂了掂分量,滿意地點了點頭。
老道士當即就朝著那間最偏僻的茶鋪先摸了過去。
......
孫邵良倒是做夢也想不到,這城頭上出奇寂靜的撫順關。
在他嘗試叫關之後,竟真的被人打開了。
裡麵,卻隻有一老一少,外加幾個耷拉著斷臂的拉磨亡屍。
老道士花了不少時日,才將這城門絞盤,改到了關門馬廄裡的一處石磨上。
此去一行,倒也沒個什麼早晚。
所以,了道真人也並不急切。
把這撫順關門打開,關外道路若是難行,他們好歹還能退回來,再換條路不是?
若不是關外官兵叫門,了道真人實際上還會再多待上幾日。
順便教一教這張阿牛粗淺武藝,練著防身。
“福生無量天尊。”
“見過道長。”
雙方態度都很是和善。
了道真人眼底儘是詫異之色,他顯然是沒想到,這關外竟然還有這麼一支朝廷官兵。
人數約莫千餘......
這是因為,此番生路依舊難行。
在關外的夜晚,一些凶猛野獸也是真的敢入帳食人。
有時候,守夜兵卒根本就分不清來的是獸,還是屍!
還有那些屍鬼,一些山民打扮,又或是商販打扮的百姓化屍,也在沿途時有出沒。
來源不知。
但,它們或許是追著某些野獸,恰巧追至此地徘徊。
再算上風寒腹瀉等雜症,亦讓不少兵士跟不上隊伍。
逃兵,也是一直都有的。
說到底,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認可孫邵良選擇的路線。
大夥兒的家鄉,終究還是分了個遠近,有所爭議也是尋常。
此類非戰鬥減員時有發生。
馬匹不夠,車架也不夠。
單是為了帶上足夠的糧秣輜重,就有不少士卒不得不充當力夫拉車。
所以,後來一些患病之人,除了能為他們留下些兵甲,糧帳傍身保命,儘人事聽天命。
也是真的很難帶他們繼續一起北進。
他們畢竟是在逃命,不是郊遊......一刻也不敢多停。
可惜,緊趕慢趕之下,這支孤軍回來的還是遲了——撫順關已經陷落。
好在,他們來得極巧——撫順關已經無屍。
僅剩的幾十具屍鬼,都被老道士此前設法料理了個乾淨。
或誘,或襲,或捕。
餘下幾具還能動彈的,都已經綁在這磨盤上了。
“嗬嗬——”
砸斷胳膊,敲瘸了腿,嘴巴也被厚布蒙上。
這樣的屍鬼,張阿牛提著塊爛肉誘它們繞圈拉磨,出起力來,還真就是比牲口更好用。
隻不過,了道真人有一點倒是看走了眼。
孫邵良麾下殘師不止千餘,而是足有兩千甲兵......沒有民夫。
北進途中合計減員數百,這損傷真的已經是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