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幸不辱命!”
轉日,郭汝誠便攜著一位身披鬥篷,頭戴鬥笠的神秘人,走小門,悄無聲息地來到太守府後院。
“這位是?”
張輔成看著麵前之人的身形,心中大抵有了些猜測,仍直言問道。
郭汝誠立即側過身,代為引薦,“明公,這位乃是李百戶!”
頓了頓,他又小聲補充道,“錦州李......”
張輔成了然點頭,要說這沈陽府裡,誰還能和他這個流官太守一條心的。
恐怕,也隻有那位前任沈陽守備官,李毅的族人。
其中緣故,不足為外人道。
說到底,朝廷委派的地方流官,必然是需要一個地頭蛇相幫扶,才能站得住腳。
而李毅,曾經就是張輔成初來乍到之時,所選中的那條‘地頭蛇’。
仔細想來,若是沒有張輔成的默許,李毅區區一介沈陽守備武官,又如何能明目張膽的編攛精兵。
行那‘募兵為營’,偷梁換柱之事!
不過是相互成全罷了。
“好,好,好!”
張輔成一連三聲叫好,足可見其欣喜。
倒是沒想到,那日堂下一言不發的李氏人,今日卻願自來投名。
來人丟下鬥笠,掀起罩袍,抱拳即拜道。
“卑職,錦州李氏旁支,庚酉輩,李昔年!”
“見過,太守大人!”
對這幽州李氏,張輔成曆任兩載,自然也不陌生。
所謂甲、乙、丙、丁四房,其意便是錦州李氏主支。
其後,又有戊、己、庚、辛、壬、癸六偏房,這來源便駁雜許多。
有的是主支分家,因某種原因降入戍字房,自此徹底淪為偏房,成為主支的邊緣人物。
百代世家,有道是鬥而不破,大抵如此。
血係每差上那麼一代,便自降一檔。
由戍到庚,意味著眼前這李昔年的曾祖,當年便是李氏主支嫡脈。
論講起來,說不準......或許在那錦州,就仍有李昔年家的舊相識殘喘於世。
當然,這大族偏房之序頗為複雜,遠非一言可概之。
就好比順義堡百戶李煜,手持族牌,其上乃一‘壬’字。
這並不意味著李煜祖上四五輩之前,就是李氏主支所出。
隻因其家官至六品百戶,所以......家族自會給其優待。
官與民,終究是不同。
若是在主支沒了親分的遠支淪落庶人,恐怕手中也就隻有一個可有可無的‘癸’字牌,做個念想。
千戶用‘辛’,總兵持‘庚’,入了朝堂,方可進‘戍、己’兩房。
除此之外,‘戍、己’兩偏房不記新人,平日裡,似乎是專供李氏主支發配自貶之用。
可話又說回來。
若有人真的做到出將入相的大功業,屆時,主支旁支......便早已不再重要。
所以,對李氏族裔劃分有所了解的博學之人,單是從李昔年自報的偏房名號,就能分析出許多有用的東西。
這般袒露,又何嘗不是李昔年在自曝籌碼。
至於後麵的所謂十二地支之分,倒是外人難以分辨的。
有道是一甲子一輪回,這十二支便是每輩五載之分。
李煜乃‘子’輩。
這李昔年既然號為‘酉’輩,他的年歲起碼要比李煜大上十載,甚至近二十載之多。
不過這些細處,確實也無足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