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一點一點地,刨開腳下的泥土。
他的動作,很慢,很笨拙。
指甲縫裡,很快就塞滿了濕潤的泥土。
沒有人說話。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這個,曾經高高在上的幕府大將,像一個最卑微的農夫一樣,跪在地上,挖著一個土坑。
當土坑挖好後。
井伊直孝打開木盒,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顆水玉籽。
他將它,輕輕地,放進了土坑裡。
然後,再用雙手,將泥土,一點一點地,重新覆蓋上去。
他做完這一切,緩緩地,站起身。
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退後了幾步。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那一小片,剛剛被翻動過的,不起眼的土地上。
一息。
兩息。
十息。
什麼都沒有發生。
人群中,開始傳來一陣輕微的,壓抑不住的騷動。
“這是在乾什麼?”
“讓我們放下活計,跑來這裡,就是為了看他……種東西?”
一個膽大的鄉士,忍不住小聲嘀咕。
他身旁的人,立刻用胳膊肘,狠狠地捅了他一下。
“閉嘴!你想死嗎?”
鯤首之上,鄭芝豹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家主,這種子……不會死了吧?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鄭成功沒有說話。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
就在這時。
異變,陡生。
那片被翻動過的土地,毫無征兆地,鼓起了一個小小的土包。
緊接著。
一抹嫩綠,頑強地,從土包的頂端,鑽了出來。
那是一株,隻有指甲蓋大小的,嫩芽。
它出現得如此突兀,卻又如此的,理所當然。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下意識地,瞪大了眼睛。
然而,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那株嫩芽,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以一種完全違背了自然規律的速度,開始瘋狂地生長。
它抽枝,展葉,拔高。
從一株嫩芽,變成一棵樹苗,隻用了一個呼吸的時間。
從一棵樹苗,長成一棵需要一人合抱的小樹,也隻用了不到十個呼吸。
“天……天哪……”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發出了一聲,帶著哭腔的驚呼。
這聲驚呼,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引爆了全場。
所有人都瘋了。
他們看著那棵,在他們眼前,活生生“變”出來的參天大樹,大腦一片空白。
那棵樹,還在長。
它的樹乾,變得越來越粗壯,樹皮呈現出一種,如同青玉般的溫潤色澤。
它的樹冠,如同撐開的巨傘,向著四麵八方,瘋狂地蔓延,很快,就籠罩了整個廣場。
無數條粗壯的,如同虯龍般的氣根,從枝乾上垂落下來,紮入地麵,然後,又從地麵,長出新的枝乾。
子又生孫,孫又生子。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一棵樹,變成了一片雄偉的森林。
這片森林,就矗立在薩摩藩的廢墟之上,每一片葉子,都散發著柔和的,翠綠色的輝光。
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充滿了生命氣息的清香,彌漫在空氣中,將那尚未散儘的血腥與焦糊味,徹底驅散。
井伊直孝,就站在這片,由他親手種下的,神跡森林的邊緣。
他抬著頭,呆呆地看著那遮天蔽日的樹冠,看著那些垂落的氣根,身體,在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
他身後的副將,早已“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這棵憑空出現的神樹,不停地磕著頭,嘴裡語無倫次地,念叨著“神恩”。
而那些被籠罩在樹冠之下的,無論是幕府的士兵,還是薩摩的鄉士與平民。
他們都感覺到,一股溫暖而柔和的能量,如同春雨般,灑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那股能量,滲入他們的皮膚,流遍他們的四肢百骸。
他們身上的,那些細小的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
他們那因為勞累與饑餓,而疲憊不堪的身體,重新充滿了力量。
他們那因為絕望與恐懼,而變得灰暗的內心,也仿佛被這翠綠色的輝光,照進了一絲,名為“希望”的光芒。
一個斷了手臂的鄉士,震驚地發現,自己那空蕩蕩的袖管裡,竟然有肉芽在蠕動。
一個雙目失明的平民老人,發出了一聲喜悅的尖叫,因為她那黑暗了幾十年的世界,終於,再次看到了光。
所有沐浴在這片輝光之下的人,都感受到了這堪稱“起死回生”的神跡。
他們先是震驚,然後是狂喜,最後,是發自靈魂深處的,最原始的,狂熱的崇拜。
“神跡!”
“是神跡啊!”
“神明様!”
不知是誰,第一個跪了下去。
然後,就像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
數萬人,黑壓壓地,齊刷刷地,跪倒在了這片,由一棵水榕,組成的森林麵前。
他們對著這棵,帶給他們新生與希望的神樹,獻上了自己最卑微,也最虔誠的,叩拜。
山呼海嘯般的,祈禱與哭喊聲,響徹了整個山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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