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亮。焦土之上還殘留著昨夜火焰的餘溫。
林風站在那片燒儘惡徒屍首的地方。腳底能感受到地表細微的裂紋。
他沒有說話。隻是抬起手。示意眾人安靜。
南片區的居民陸續聚攏。青壯攙扶著傷者。婦女抱著孩子。目光中有疲憊。也有試探。
那些曾跪伏在地的原幫眾。低著頭站在邊緣。不知命運將如何裁決。
“殺一人易。安一方難。”林風開口。聲音沙啞卻清晰。“從今日起。南片區不再由誰來‘管’。而是由我們自己‘治’。”
人群微微騷動。
他目光掃過全場。繼續道:“我宣布。重組‘互助會’。三職立規:醫藥糧秣、治安巡查、議事共決。張伯主掌後勤與醫事。小石頭統巡防隊。五位長者組成議事會。重大事務三人以上聯署方可施行。”
張伯站在人群中。愣了一下。隨即抬頭看向林風。
林風朝他點頭。“你懂藥理。更懂人心。傷者用藥優先。賬目公開。每一粒米、每一包粉都要記清楚。若有徇私。當場罷免。”
張伯沉默片刻。最終上前一步。接過林風遞來的布袋。
裡麵是清點完畢的藥材與剩餘丹藥。
“我接。”他說。“但有一條。日後凡因分配爭議者。須當眾申辯。由議事會裁斷。不得私罰。”
林風答應:“準。”
接著他轉向小石頭。少年挺直了背脊。雙手緊貼褲縫。
“你帶過巡邏隊。識人、記事、敢查。”林風將一截鐵簽交到他手中。“十人輪值不變。新增職責三條:一。每日巡查各戶安全狀況;二。收繳任何私藏兵器或違禁物;三。收集外界動向。尤其是北鎮與總壇的消息。若有隱瞞不報。同罪論處。”
小石頭握緊鐵簽。指節發白。“我明白。”
林風又對眾人道:“勞役贖罪者。名單公示三日。願悔改者可編入修繕隊、清汙組。表現良好者逐步恢複權利。但若再犯。直接驅逐出區。生死不論。”
無人反對。
一名老漢顫聲問:“那……錢和兵器怎麼辦?分了嗎?”
林風轉身。命人抬出箱子。小石頭當眾開啟。逐一清點。
“劣質刀劍四十餘柄。熔毀鑄農具。”
“靈幣三百二十七枚。上品兵器十三件。功法殘卷五部。全部封存。列為‘互助會基金’。”
他頓了頓。聲音壓下幾分:“這筆資源不歸任何人所有。用於采購藥品、修繕房屋、應對災獸侵襲。鑰匙由張伯與議事會長者共同保管。取用需三人以上簽字。”
人群中有人低聲議論。
一個滿臉疤痕的漢子突然站出來:“憑什麼你不分?我們拚了命才贏下來!該每人一份!”
林風看著他。沒動怒。“你想拿多少?”
“至少十枚靈幣!”那人吼道。“不然老子白打了!”
林風緩緩走近。在距他三步處停下。“你叫什麼名字?”
“王夯!”
“王夯。昨夜你躲在屋後沒上前線。今早卻想分戰果?”林風冷聲道。“我可以給你十枚靈幣。但你要當眾說出。你是怎麼躲過戰鬥的。又打算拿這筆錢去乾什麼。”
王夯臉色漲紅。嘴唇哆嗦。說不出話。
林風不再看他。轉而麵向所有人:“資源不是賞賜。是命換來的。誰想獨吞。現在可以站出來。我不攔。”
寂靜。
片刻後。有人悄悄後退幾步。遠離王夯。
林風揮手。兩名巡防隊員上前將王夯帶走。“關押一日。反省過錯。若明日仍執迷。自行離開南片區。”
秩序開始沉澱。
正午時分。物資發放正式開始。每戶按編號領取糧食與布匹。最困苦之家額外增補兩斤米、半包止血粉。
登記簿擺在棚前。由兩名識字婦女輪流記錄。張伯親自監督。
一個斷腿少年的母親抱著孩子來領藥。手抖得幾乎拿不住瓶子。
張伯蹲下。把藥塞進她手裡。又加了一小包退燒草藥。
“這是林風特批的。”他說。“孩子熬過今晚。就有希望。”
女人哽咽著點頭。
傍晚。巡邏隊完成第一輪交接。新編排的五組人員各司其職。有人檢查排水溝。有人加固危牆。
小石頭拿著賬本走遍各崗。核對人數。記錄異常。
深夜。指揮棚內油燈未熄。
林風獨自坐在桌前。右手搭在左臂上。指尖裂痕滲出血絲。
他沒包紮。任血滴落在紙上。暈開一道墨痕。
他提筆寫下《南區十規》:
一、傷病者用藥優先。不得延誤;
二、孩童飲水每日保障。由婦人組輪送;
三、夜間照明限三盞油燈。按區域輪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