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森林的霧氣像是活物,絲絲縷縷纏繞在枝椏間,把正午的天光濾成一片朦朧的灰白。十六人的隊伍踏過腐葉層時,腳步聲被濃霧吸走了大半,隻剩下偶爾響起的靴底碾過枯枝的輕響,在寂靜裡格外清晰。
隊伍最前端的中年狐妖正側耳傾聽,他灰棕色的尾巴在身後微微擺動,利劍的劍身在霧中偶爾閃過一絲冷光。方才左側林間掠過的黑影速度極快,雖未顯露出敵意,卻也足夠讓他提起十二分警惕——這片森林的中部從不是什麼安全地界,那些潛伏在霧裡的東西,往往比最鋒利的刀劍更致命。
“小心些。”他頭也不回地低喝一聲,聲音壓得很沉,剛好能讓身後的人聽見。
軟轎隨著四名抬轎者的步伐輕輕晃悠,轎簾半掩著,露出裡麵斜斜靠著的九尾小狐狸。她一身粉嫩的絨毛蓬鬆柔軟,九條尾巴有氣無力地搭在轎沿,其中一條時不時懶洋洋地甩動一下,掃開試圖飄進轎內的霧氣。她大概是覺得悶了,小巧的鼻子皺了皺,忽然開口,聲音清脆得像風鈴:“白教練,剛才是什麼?”
被稱作教練的中年狐妖腳步未停:“領隊,許是林裡的巡山獸,沒什麼大礙。”
小狐狸“哦”了一聲,沒再追問,隻是百無聊賴地用爪子翻弄著一本放在膝上的《演講與口才》。轎子兩側的八位護衛始終麵無表情,他們的狐耳警惕地豎著,手裡的野王八被牢牢抓著,那東西硬殼上的紋路在霧中看著有些詭異,偶爾會伸出腦袋吐吐舌頭,和這寂靜的場景顯得格格不入。
隊伍最後,玄衣少年背著雕花檀木交椅,腳步沉穩地跟隨著。他看起來不過十歲上下,眉眼間卻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沉靜,背上的交椅做工精致,椅背上雕刻的纏枝蓮紋在霧中若隱隱若現。交椅上倒坐著的白衣公子生得極為俊朗,白衣在濃霧裡幾乎要與周遭的灰白融為一體,唯有那雙眼睛亮得驚人。他左手拿著一柄折扇,右手拿著一個紅色的葫蘆正在往嘴裡倒酒。葫蘆裡自然是石穴部落首領孝敬的石穴酒。
對,是我,墨淵辰,一名光榮的支教老師,我帶著我最優秀的一批學生離開了青丘,開始進行一場轟轟烈烈的世界巡演,錯了,是世界巡踢,也不對,是去把知識之光灑遍整片大地。白教練善於推演,九尾小狐狸精於詭辯,四名轎夫善防守,八名護衛善進攻,總之都是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的好學生。
旁邊聲音響起:我是一名光榮的支教老師,傳道授業是我一生的追求和目標,我的理想不是一地一隅,我的心中藏著星辰大海。
嘿,真是他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囚兒這濃眉大眼的小子也學會這個了……都想到我的心縫裡了,你的底線那……
“囚兒,喝點酒不”我搭訕說,囚兒沒理我,從讓他背著我趕路之後,他總是時不時的和我耍點小脾氣。自從上次我對他進行不帶護具的壁球訓練之後,囚兒又長高了一大截,果然,我對他使用的升級方法是有用的,龜殼也能幻化成玄衣了,就是貼上去還是太硬,我就讓他背了一把交椅。哼,還想掛在我的褲腿享清福,門都沒有。師父掛你千萬年,你背師父才幾天?自己的徒弟嘛,還是得好好養,你看好日子這不就來了嘛。
玄衣少年沒吭聲,隻是默默地調整了一下背上的交椅,讓它更穩當些。
“停下”我微微動了動耳朵,“前方十裡,衝”囚兒似閃電般衝出……
“呦吼……”
在經過一名斥候身邊時,在他驚愕的目光中我貼心的幫他拔掉了頭上的草棍,撫去了他肩頭上的蛛網。
“停,”“向後轉。”
林中一處岔路前麵,七名狸貓族黑衣大漢和一位華服少年愕然的看著我從椅背後麵慢慢轉出的笑臉,那名呼哧帶喘的斥候越過我身邊時,還斜臉看著我機械的向華服少年稟告:“報,太子,前方林中發現一支十六人的隊伍。”
“哎呦,被發現了,不好意思,來早了,讓我們重新再來一次,囚兒,原路返回,走你。”
“追,”狸貓太子一聲厲喝,帶著手下發力狂奔,咬牙切齒的盯著漸行漸遠的我。
在林中一片空地處我和學生們彙合時,小狸貓也帶著手下追到了我的近前三丈遠站定,雙方隊伍麵麵相覷。
我看向小狸貓狡黠的問道:“不說點什麼嗎?”
狸貓太子愣了愣忙和八名手下蒙上了麵巾,齊齊整整的排成一列,小狸貓緩緩的從背後抽出兩把彎刀,狸貓族大漢也紛紛亮出了腰裡的佩刀。
“逮、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我靠,原來是個乾剪徑勾當的狸貓壞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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