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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正在低聲交談,聲音壓得極低,如同蚊蚋嗡鳴,但在這死一般寂靜、隻有遠處偶爾滴水聲回蕩的地下空間裡,還是有一些零碎的詞語,斷斷續續地、如同破碎的紙片般,飄到了艾吉奧藏身的酒桶後麵。
“……消息……確認了嗎?”這是那個神秘鬥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經過刻意改變但仍然無法完全抹去的、不容置疑的威嚴感,仿佛習慣於發布命令。
“放心……‘眼線’……已經布下……‘魚兒’……很快會遊進網裡……”一個盜賊工會成員用更加沙啞、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回應著,語氣帶著一種職業性的冷漠與保證。
“時間……不多了……下一次‘潮汐’之前……必須得手……”鬥篷人的語氣中透出一絲難以掩飾的急切,甚至還有一絲……隱隱的焦慮?
“我們……知道規矩。東西呢?”另一個盜賊的聲音響起,更加乾脆直接,帶著交易的口吻。
鬥篷人似乎沉默了一下,然後動作輕微地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巧但看起來沉甸甸的袋子,遞了過去。袋子在與盜賊手掌接觸時,發出了一聲輕微但清晰的、金屬硬幣相互碰撞的悅耳聲響。“這是……定金。事成之後……雙倍。”
由於距離確實較遠,環境雜音主要是自己的心跳聲和遠處滴水聲)乾擾,加上對方刻意的壓低聲音,艾吉奧隻能竭儘全力,捕捉到這些最為關鍵的、如同密碼般的零碎詞語:“眼線”、“魚兒”、“潮汐”、“得手”、“東西”……但這些看似孤立的詞語,如同散落的拚圖碎片,在他那飛速運轉的大腦中被迅速地組合、拚接在一起,瞬間形成了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陰謀圖景!
“潮汐”!這個詞他太熟悉了,簡直如同噩夢般的回響!在鷹爪山脈那陰森恐怖的地下遺跡之外,他冒著生命危險潛伏偷聽,那些灰衣人就曾提到過!“必須在下一次潮汐前取走核心”!還有“眼線”、“得手”、“東西”……這分明是在策劃一次目標明確、時間緊迫的重要行動!這個神秘鬥篷人,即便不是灰衣人的核心成員,也絕對與他們脫不了乾係,很可能是其在城內的聯絡人或合作者!而盜賊工會,似乎是被雇傭來執行某項具體的任務,很可能是利用其專業特長進行監視、竊取或者提供關鍵情報!
艾吉奧的心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後瘋狂地擂動起來,撞擊著胸腔,發出“咚咚”的巨響,他幾乎懷疑這聲音會被對方聽見。一股混合著極度興奮終於抓住了狐狸尾巴!)和深入骨髓的恐懼自己竟然離危險如此之近!)的複雜情緒,如同冰火兩重天,瞬間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沒想到自己一時興起的、帶著玩鬨性質的探查,竟然真的如同瞎貓撞上死耗子般,撞破了如此至關重要、牽扯極大的秘密!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那個一直背對著艾吉奧藏身方向、似乎在傾聽同伴彙報的神秘鬥篷人,毫無征兆地、猛地轉過了頭!他那隱藏在低垂帽簷陰影下的、如同刀鋒般銳利冰冷的視線,仿佛帶有某種超自然的感知力,如同實質的探照燈光柱,精準而迅速地掃過艾吉奧藏身的那堆酒桶方向!
被發現了?!
艾吉奧嚇得魂飛魄散,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在喉嚨口瘋狂跳動的“砰砰”聲,冷汗如同泉湧般瞬間浸透了內襯的衣物,粘膩冰冷地貼在皮膚上。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用儘了全身的控製力,將身體更加用力地縮成一團,緊緊地貼在冰冷潮濕、布滿粘滑苔蘚的牆壁上,連呼吸都徹底停止,仿佛要將自己變成一塊沒有生命、沒有氣息的石頭,完全融入這片濃稠的黑暗與陰影之中。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那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隻有蠟燭燈芯燃燒時發出的細微“劈啪”聲。鬥篷人那冰冷的目光在酒桶方向停留了足足有三四秒鐘,那短暫的幾秒,對於艾吉奧而言,漫長得如同幾個世紀。他甚至能感覺到那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刮過自己藏身的酒桶邊緣,帶來一陣陣幻痛。
最終,鬥篷人似乎並沒有發現確切的異常,或許是艾吉奧的潛行技術確實高超,或許是那堆酒桶的陰影足夠深邃。但他顯然已經提起了最高警惕。“此地不宜久留。”他收回目光,用那種低沉威嚴的聲音快速說道,語氣不容置疑,“按計劃行事。保持聯絡。”
說完,他便不再停留,迅速轉身,邁著與其身份相符的、沉穩而迅捷的步伐,向著倉庫另一個方向的、被陰影籠罩的出口走去,身影很快便被無儘的黑暗所吞噬,仿佛從未出現過。剩下的那兩個盜賊工會成員也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沒有任何言語交流,動作默契地同時吹熄了手邊搖曳的燭火或油燈。整個地下空間瞬間被絕對的黑暗與寂靜所吞沒,隻剩下那兩人如同真正的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沿著不同的路線,迅速散去,腳步聲輕得幾乎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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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倉庫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令人窒息的寂靜和純粹的黑夜之中,隻有那汙濁的空氣和艾吉奧自己那如同風箱般劇烈喘息的聲音在他終於敢稍微放鬆之後)證明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並非幻覺。
艾吉奧又強迫自己在原地、在那令人作嘔的酒桶後麵,一動不動地潛伏了足足有十幾分鐘,直到確認自己的心跳稍微平複,並且憑借超凡的聽力再三確認,周圍除了老鼠爬過的窸窣聲和遠處持續的滴水聲外,再沒有任何屬於人類的聲息,他才敢小心翼翼地、如同剛從噩夢中驚醒般,活動了一下幾乎僵硬麻痹的四肢。
他不敢再有絲毫耽擱,立刻沿著來時的路線,以自己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最隱蔽的方式,如同受驚的兔子般,心臟狂跳著逃離了這片危機四伏的碼頭區。直到他的雙腳重新踏上了工會宿舍區附近那相對乾淨、有著巡邏守衛火炬光芒照耀的石板路,感受到那些守衛投來的、帶著審視但並無惡意的目光,他才仿佛重新回到了安全區,一直緊繃的神經稍微鬆弛下來,但後背早已被冷汗徹底浸透,夜風吹過,帶來一陣冰涼的戰栗。
回到那棟熟悉的小樓時,天色已完全黑透,窗戶裡透出溫暖的燈光。雷恩、莉娜和塔隆似乎正在客廳裡圍坐在桌旁,討論著什麼事情很可能是莉娜今天在圖書館的新收獲),看到艾吉奧臉色蒼白如紙、頭發淩亂、氣喘籲籲且渾身帶著一股碼頭區特有的醃臢氣味衝進來,三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交談,臉上露出了驚訝和關切的神色。
“艾吉奧?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這副模樣?”雷恩立刻從椅子上站起身,沉穩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快步上前問道。莉娜也擔憂地望過來,手中下意識地凝聚起一絲微弱的、用於安撫心神的光暈。塔隆雖然沒有說話,但那粗壯的眉毛已經擰在了一起,龐大的身軀微微前傾,顯露出戒備的姿態。
艾吉奧顧不上平複依舊急促的呼吸,也顧不上整理狼狽的儀容,先衝到桌邊,抓起水壺也顧不上倒進杯子,直接對著壺嘴“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大口涼水,冰涼的水流滑過乾澀灼熱的喉嚨,才讓他感覺稍微活過來一些。他用手背擦了擦嘴,這才喘著粗氣,刻意壓低了聲音,仿佛生怕隔牆有耳,將今晚在碼頭區那驚心動魄的發現——從最初那個詭異的“暗影之眼”標記,到後續的箭頭指引,再到潛入地下倉庫目睹神秘會麵、聽到的零碎對話、以及最後那千鈞一發的危機——儘可能詳細、完整地敘述了一遍,尤其是重點強調了“潮汐”、“眼線”、“得手”、“東西”這幾個關鍵詞,以及那個神秘鬥篷人異常的氣質和那個特彆的金屬護腕。
聽完艾吉奧這如同冒險故事般、卻又細節確鑿的敘述,客廳裡陷入了一片短暫的、落針可聞的沉默。油燈跳動的火苗在每個人臉上投下搖曳不定的光影,氣氛陡然變得凝重起來。雷恩的臉色變得異常嚴峻,眉頭緊鎖成一個深刻的“川”字,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發出沉悶的“篤篤”聲。塔隆握緊了那雙足以開碑裂石的拳頭,指節發出輕微的爆響,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莉娜也收起了之前討論學術時的輕鬆,碧色的眼眸中充滿了憂慮,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貼身收藏的、索菲亞老師贈送的筆記,仿佛在尋求一絲安心。
“潮汐……眼線……得手……”雷恩低聲重複著這幾個如同咒語般的關鍵詞,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斤重量,“看來,我們的預感沒錯。灰衣人,或者與他們緊密關聯的勢力,並沒有因為我們在礦坑和遺跡的行動而放棄或收斂。他們不僅還在活躍,而且行動更加隱蔽,手段也更加多樣,甚至開始動用盜賊工會這種地頭蛇的力量。”他抬起頭,目光銳利地掃過在場的每一位同伴,“他們的目標究竟是什麼?那個‘東西’指的是什麼?是某件物品,還是某個人?而下一次‘潮汐’……又具體是什麼時候?我們對此一無所知。”
艾吉奧帶來的這個消息,像一塊被投入看似平靜湖麵的千斤巨石,瞬間激起了滔天巨浪和層層擴散的危險漣漪,徹底打破了小隊剛剛享受了沒幾天的、短暫而寶貴的休整期。危機,並未如他們所希望的那樣逐漸遠離,反而以另一種更隱蔽、更複雜、更難以捉摸的方式,如同潛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悄然逼近,露出了它猙獰的獠牙。牆壁上那盜賊工會的隱秘標記,如同一條充滿惡意與危險的絲線,再次將“晨風之誓”這支年輕的隊伍,毫不留情地拉向了那個未知而龐大的陰謀漩渦中心。他們知道,安逸的日子結束了,必須立刻行動起來,分析情報,製定對策,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可能更加嚴峻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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