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風暴前的寧靜_傭兵之王之黎明之劍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20章 風暴前的寧靜(1 / 2)

授銜與晉升的歡呼聲,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鐵砧堡內激起一圈圈喜悅的漣漪,但很快便被堡壘外依舊濃重的戰爭陰雲所吞噬。那份由軍區總部簽發的命令,與其說是一份嘉獎令,不如說是一紙正式確認——確認了災難的迫近,確認了犧牲的必然,也確認了“晨風之誓”這三個年輕人,已被時代的浪潮無可逆轉地推向了風口浪尖。金屬徽章在掌心沉甸甸的,邊緣鐫刻的旋風紋章仿佛要割裂皮膚,提醒著他們這份榮譽背後凝結的血與淚。

狂喜過後,是更深沉的寧靜,一種繃緊到極致的、充滿山雨欲來氣息的寧靜。堡壘的石壁似乎都在這份寧靜中屏住了呼吸,每一塊磚石都浸潤著北境特有的、混雜著鐵鏽、鬆木和冰雪氣息的寒意。

雷恩、莉娜和艾吉奧被威爾金斯隊長強行命令留在堡壘內休整。他們的身體狀況確實堪憂,短暫的興奮無法掩蓋透支的軀體所帶來的極度疲憊。軍醫是個沉默寡言的中年人,手指粗糙卻異常穩定,每天都會準時出現,檢查他們的傷勢,更換散發著刺鼻草藥味的藥膏,偶爾指尖會泛起微弱的白色光暈,施展一些基礎的治療法術,或是遞過來味道苦澀但效果顯著的恢複藥劑。莉娜的精神力在安神藥劑和深度冥想中緩慢恢複,如同乾涸的河床重新滲入涓涓細流;艾吉奧腿上的腫痛在特效藥和牢固的夾板固定下逐漸消退,雖然離痊愈還差得遠,劇烈的刺痛感仍如影隨形,但至少能勉強拄著粗糙木杖在石室範圍內緩慢移動;雷恩胸前的傷口愈合得最快,戰氣修煉者的體魄遠非常人可比,新的肉芽正在頑強地生長,瘙癢感取代了劇痛,但每一次深呼吸或嘗試發力,仍會牽動內裡的經絡,帶來隱約的撕裂感,提醒著他不久前的生死搏殺。

他們被安排在堡壘內相對安靜、條件也最好的一間石室裡,緊挨著軍官休息區。這算是威爾金斯能提供的最高級彆的“優待”。石室不大,陳設簡陋,除了三張鋪著乾草和粗麻布的木床、一張粗糙的木桌和幾個木墩充當的凳子外,彆無他物。食物和飲水被一名臉上帶著稚氣卻眼神堅毅的年輕士兵定時送來,雖然依舊是軍中的粗糲夥食——黑麵包、鹹肉乾、偶爾有一點燉煮得爛糊的、看不出原型的根莖植物,但分量充足,保證了他們恢複體力所需的最基本能量。

最初的幾天,他們幾乎都在昏睡和半昏睡中度過。身體像一塊被徹底擠乾、甚至邊緣都有些皸裂的海綿,貪婪地吸收著每一分休息帶來的能量,修補著過度損耗的根基。除了必要的進食、飲水和療傷,他們大部分時間都沉默地躺著,各自消化著那段絕望逃亡所帶來的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衝擊。石室內隻能聽到彼此平穩有時因噩夢而變得急促)的呼吸聲,以及堡壘外隱約傳來的、規律性的換崗口令和巡邏士兵的腳步聲。

雷恩會時常摩挲著那枚代表c級傭兵團的徽章。d級到c級,看似隻是一步之遙,卻在傭兵的世界裡劃下了一道清晰的分水嶺。c級,意味著他們不再是隻能接取送信、清理地精之類簡單任務的“新手”,他們有資格參與地區性的防衛任務、受雇於貴族或商會進行中遠程護衛、甚至涉足一些具有一定危險性的古代遺跡探索和怪物巢穴清剿工作。報酬、聲望、責任,都將截然不同。他想起離開晨風鎮時,在鎮口老橡樹下與鎮民們告彆時的豪情壯誌,想起在王都競技場上與強敵奮力搏殺後觀眾的歡呼,如今,他們真的在血與火中踏出了堅實的一步。但這一步的代價,是裂穀村可能已化為焦土的噩耗,是身上依舊隱隱作痛的傷口,是前方席卷一切的戰爭陰霾。這份晉升,帶著血腥味和沉甸甸的責任。

莉娜則更多地沉浸在冥想來恢複魔力和閱讀中。威爾金斯隊長特許她進入堡壘內那個小小的、藏書可憐的圖書室。那裡更多的是軍隊條例、邊境地圖冊、武器裝備保養手冊,以及一些殘缺不全的地方誌。她如同淘金般,找到了幾本關於北部邊境地理風貌、獸人氏族簡史以及古代魔法戰爭記錄的殘卷。她纖細的手指拂過泛黃書頁上模糊的字跡和粗糙的圖示,試圖從故紙堆中尋找關於“黑暗薩滿”、“猩紅之眼”和活祭儀式的蛛絲馬跡。越是閱讀,她的心情就越是沉重。獸人並非毫無智慧的野蠻種族,它們有著古老的、與自然元素儘管常是狂暴與毀滅的一麵)溝通的薩滿傳統,以及一套基於弱肉強食和血祭的殘酷信仰體係。曆史上記錄的數次大規模南侵,背後往往都有類似的宗教狂熱和黑暗儀式的影子,仿佛周期性的災難。裂穀村……那裡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或者擁有什麼特殊的地理位置或資源,值得獸人如此興師動眾,甚至動用如此禁忌的手段?她有一種日益清晰的不祥預感,裂穀村僅僅是某個巨大陰謀的啟動點,或者說,是某個更恐怖存在即將蘇醒的溫床。

艾吉奧是三人中表麵看起來最“悠閒”的一個。腿傷限製了他的行動,他大部分時間隻能靠在床頭,要麼細致入微地擦拭保養著他那些形狀各異、寒光閃閃的寶貝匕首和結構精巧的手弩,用特製的油布將它們打磨得纖塵不染;要麼就透過石室唯一的小窄窗,望著外麵被堡壘高牆切割開的一小片灰蒙蒙的天空,觀察著雲層的流動和飛鳥的軌跡。但他那雙習慣性半眯著的、如同貓科動物般的眼睛裡,卻時刻閃爍著銳利而冷靜的光芒。他在腦中反複推演著之前逃亡的每一個細節,思考著如果換一種路線,是否能更早發現獸人巡邏隊的蹤跡,是否能利用某處地形更有效地擺脫追兵。他也憑借過人的觀察力和記憶力,仔細回憶、分析著鐵砧堡的防禦布局,士兵的布防習慣、輪換間隙,以及可能被忽略的排水係統、貨物通道等隱秘路徑。這是一種本能,一種在陰影中求生者對環境極致的觀察、記憶和利用的本能。他清楚,這座看似堅固的堡壘依然是狂濤中的孤舟,暫時的寧靜不代表永久的安全,而他們,已經和這艘船牢牢綁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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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威爾金斯隊長和漢森副官時常會來看望他們。威爾金斯獨眼中的關切與堡壘整體的凝重氛圍融為一體,他有時是來詢問一些關於獸人俘虜透露信息的細節,試圖挖掘出更多有價值的情報;有時隻是簡單地坐一坐,用他略帶沙啞的嗓音,帶來一些外界的最新消息,或是分享一點劣質煙草,在彌漫的煙霧中短暫地放鬆緊繃的神經。漢森則更務實一些,會檢查他們的恢複情況,詢問是否需要額外的物資。

從威爾金斯那裡,他們得知,求援信送出後,鐵砧堡派出了更多的、經驗最豐富的斥候,冒著極大的風險,像投入墨水的石子般,向外進行更遠距離的偵查。反饋回來的信息零碎而殘酷,卻無一例外地印證了他們帶回的情報:獸人在黑森林深處的活動愈發頻繁,更多的、繪有不同圖騰的氏族旗幟被觀察到在林間移動,表明並非單一氏族的行動。更令人不安的是,小股的、眼神渾濁、行為狂亂的腐化生物群,正在有意識地向堡壘周邊滲透、施壓,襲擊落單的巡邏隊,破壞補給線,似乎是想織成一張無形的網,徹底困死他們,阻止任何消息再次向外傳遞或獲得寶貴的補給。堡壘的防禦壓力與日俱增,士兵們枕戈待旦,城牆上的弩炮和投石機被反複檢查和調試,氣氛一天比一天緊張,如同不斷拉緊的弓弦。

“總部已經下令,要求周邊幾個兵力薄弱的哨所放棄原有陣地,向後方戰略要點收縮,集中兵力防禦,並且動員了第二批預備役,開始向邊境集結。”威爾金斯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眼窩深陷,但那顆獨眼中的意誌卻如同堡壘奠基的岩石般,毫不動搖,“援軍正在路上,但集結、裝備、開拔,都需要時間。我們至少要在這裡再堅守半個月,甚至更久……直到援軍主力抵達,或者……”他沒有說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個“或者”意味著什麼。

半個月……在獸人可能發起的、如同潮水般瘋狂的進攻下,每一天都將是漫長如年的煎熬,每一刻都可能麵臨生死考驗。

“裂穀村那邊……有任何新的消息嗎?”雷恩忍不住問道,儘管心中已有所預感。

威爾金斯搖了搖頭,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徹底斷絕了。最後傳來的信息是幾天前,鄰近的巡邏隊報告提到有零星的、裝備精良的獸人斥候在村莊外圍活動,形跡詭秘。現在……通訊完全中斷,派去的聯絡人員也一去不回。恐怕……”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雷恩、莉娜和艾吉奧瞬間繃緊的臉龐,聲音低沉,“這不是你們的錯。你們已經做到了所能做的一切,甚至遠遠超出了任何人對一支d級傭兵團的期望極限。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守住這裡,釘在這條防線上,為後方構建更穩固的防禦體係爭取寶貴的時間。”

這話語中的沉重與無奈,讓石室內的空氣再次凝固,仿佛連壁爐中跳躍的火光都黯淡了幾分。

除了軍官,一些普通的士兵在換崗休息的短暫間隙,也會懷著敬佩、好奇甚至是一絲拘謹的心情,偷偷跑來,隔著門縫或是找個借口進入石室,看看這三位“從獸人包圍圈裡殺出來的傳奇傭兵”。有些大膽的、臉上還帶著未褪儘稚氣的年輕士兵,會結結巴巴地表達對他們帶回關鍵情報的感謝,或者眼神發亮地詢問他們是如何在危機四伏的黑森林中與獸人周旋、最終逃出生天的。麵對這些質樸的敬意,雷恩通常隻是神色凝重地簡短回應,強調這是團隊合作的結果;莉娜會報以溫和但帶著距離感的微笑,偶爾解釋一兩個關於魔法應用的細節;而艾吉奧則會用他那種特有的、略帶痞氣和誇張的語氣,將驚心動魄的逃亡曆程輕描淡寫地講述成一場“稍有波折的林間散步”或“與不太友好的鄰居玩了一場捉迷藏”,引得圍觀的士兵們發出壓抑的低笑和驚歎,暫時忘卻了牆外步步緊逼的危險。這些小小的、帶著人間煙火氣的插曲,如同寒冷冬夜裡偶然迸發的火星,為壓抑沉悶的休養生活帶來了一絲微弱卻真實的暖意。

時間在這種緊繃的、仿佛能聽到命運齒輪轉動聲的寧靜中悄然流逝。十天過去了。

雷恩的傷口已經愈合得七七八八,隻留下一道粉色的、猙獰的疤痕盤踞在胸前。隻要不進行極限的力量爆發和戰氣灌注,日常的行動已無大礙。他重新開始了基礎的戰氣修煉和劍術練習,在堡壘狹窄的、積雪被踩得堅實的庭院裡,迎著北方凜冽的、如同刀子般的寒風,一次次沉穩地揮劍,感受著體內近乎枯竭的戰氣如同溪流般重新彙聚、流淌,力量一點點重新充盈肌肉和骨骼。汗水浸濕了單薄的衣衫,又在低溫下迅速變得冰涼,但他毫不在意。他知道,唯有更強的力量,更精湛的技藝,才是活下去、保護身邊同伴、在未來可能更殘酷的任務中完成使命的唯一保障。

莉娜的臉色紅潤了許多,原本因精神力透支而顯得有些蒼白的嘴唇恢複了血色,眼眸中也恢複了往日的清澈與神采。她的魔力恢複了大半,甚至因這次極限的壓榨和對靈魂魔法禁忌的觸及與抵抗,對自身魔力的流轉、凝聚和掌控似乎更精進了一絲,對環境中魔法元素的感知也變得更加敏銳。她不再局限於那間小小的圖書室,有時會裹緊單薄的法師袍,獨自走上堡壘高聳的圍牆,任憑寒風吹拂發絲,遠遠眺望那片吞噬了他們太多精力、勇氣與希望的黑森林。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氣中彌漫的、屬於獸人薩滿的黑暗能量波動正在變得愈發濃鬱和活躍,如同即將沸騰的泥沼,眉頭微蹙,指尖無意識地在空中劃過簡單的符文,默默計算著能量彙聚的節點和可能的爆發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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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吉奧已經能丟開那根礙事的拐杖,勉強正常行走了,雖然走久了左腿還是會傳來隱隱的、深入骨髓的酸痛,動作的靈活性與受傷前相比更是天壤之彆。他像一隻被關在籠中的受傷獵豹,焦躁而耐心地舔舐傷口,等待著重返獵場的那一刻。他迫不及待地開始了恢複性訓練,主要集中在上肢力量、腕力、指力的鍛煉,以及在不牽動腿傷的前提下,進行短距離的潛行、隱匿和無聲移動技巧的練習。他在陰影中穿梭,熟悉著堡壘每一個角落的光影變化,仿佛要將這座堡壘的每一寸磚石都刻入腦海。

他們也終於有機會好好清洗一番,換上了士兵們送來的、雖然粗糙但洗得乾淨的備用軍服。褪去了凝結的血汙、乾涸的泥濘和汗水浸透的狼狽,三人站在鏡前如果那麵模糊的銅片能算鏡子的話),仿佛重新變回了離開王都時那支衣著光鮮、意氣風發的年輕傭兵團。隻是眼神中,多了許多無法抹去的、名為成熟、沉重和曆經生死後沉澱下來的堅毅痕跡。

這天傍晚,夕陽如同一個巨大的、正在冷卻的熔岩球,掙紮著將最後的光與熱投向大地,將鐵砧堡巨大的、如同巨人脊背般的陰影投向東方的原野。雷恩、莉娜和艾吉奧再次登上了堡壘的主城牆。不同於之前帶著明確目的的緊張觀望或莉娜的魔法探測,這一次,他們隻是靜靜地並肩站在那裡,像三尊沉默的雕像,看著落日餘暉將天際厚重雲層的邊緣染成一片淒豔而壯烈的血紅,仿佛天空也受了重傷,流淌出瑰麗的血液。

堡壘內外,在此刻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牆內,士兵們在基層軍官粗糲的呼喝聲中,邁著整齊而沉重的步伐有序列隊、換防,金屬甲片碰撞聲不絕於耳;工匠們敲打石塊、加固女牆的叮當聲此起彼伏;夥夫們抬著巨大的、冒著微弱熱氣的夥食桶穿梭忙碌於各處崗哨。一切緊張、忙碌而有序,充滿了大戰將至的肅殺與壓抑的活力。而牆外,那片廣袤無垠、在夕陽下輪廓模糊的黑森林,卻顯得異樣地靜謐,甚至帶著一種詭譎而病態的美麗,林梢被鍍上一層金紅,仿佛在燃燒。但三人都心知肚明,那看似美麗的靜謐之下,是無數獸人戰士磨礪爪牙的低吼,是腐化生物在黑暗驅使下的蠢動,是黑暗能量如同瘟疫般無聲而迅速地蔓延、積聚,準備著下一輪更猛烈的爆發。

“真安靜啊。”艾吉奧打破了持續良久的沉默,習慣性地用指尖彈了彈腰間的匕首柄,發出輕微的哢噠聲,“安靜得……就像暴風雨把所有的聲音都吸走了,反而讓人心裡發毛,總覺著下一秒就要炸開。”

“暴風雨來臨前,總是最安靜的。”莉娜輕聲回應,她的目光沒有焦點,仿佛越過了遙遠的距離,直接看到了森林深處那正在瘋狂汲取能量、即將完成的恐怖儀式,“能量的亂流越來越明顯了,像沸騰前的氣泡……那個‘儀式’,可能已經進入了最後階段,或者……快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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