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破空而行,不多時便掠過一片深邃如墨的藍色海域。舟上之人皆未察覺,這片看似平靜無垠的深藍之下,竟隱藏著他們遍尋不著的目標——何太叔的藏身之地。
就在這片深邃的海水之下,一處被天然珊瑚與嶙峋怪石巧妙遮蔽的狹窄岩洞之中,昏迷了十餘日的何太叔,指尖忽然幾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
他乾裂的嘴唇微微開闔,喉嚨裡發出極輕的、沙啞的嗬聲,仿佛破損的風箱。漫長黑暗籠罩的神智如潮水般緩緩退去,他艱難地、一點點地掀開了沉重的眼皮。
迷茫渙散的眼神無力地投向四周,卻隻捕捉到模糊扭曲的幽暗光影,以及無處不在的、壓迫著耳膜的海流低鳴。
他虛弱地喘息著,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牽扯著幾乎散架的筋骨,發出幾乎聽不見的囈語:“我……這是……在何處……”
在他的身旁,另一道身影更是淒慘——正是那名與他一同被困於此的鐘離家死士。
十餘日滴水未進、粒米未沾,已讓他徹底萎靡,氣息奄奄,僅憑一股求生的本能吊著最後一口氣。
此刻察覺到何太叔轉醒的跡象,他激動地試圖發出聲音,卻隻能從喉嚨深處擠出微弱而含糊的“嗚嗚”聲,身體因虛弱而無法做出任何像樣的動作。
然而,剛剛蘇醒的何太叔意識尚且混沌,對這模糊的聲響和身旁的身影全然無法理解,隻是茫然地呆滯著。
大約又過了十幾息的時間,沉重的窒息感和刺骨的寒意終於徹底驅散了何太叔腦中的迷霧。
記憶的碎片開始艱難地拚湊,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氣,卻被鹹澀的海水嗆得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艱難地抬起仿佛灌了鉛的右手,用力揉按著劇痛無比的太陽穴,一段驚心動魄的記憶驟然閃回——致命的符籙光芒、瀕死的絕望、以及最後關頭……
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得幾乎辨不清原貌:“我記得……我被那三道符籙擊中之前……強行啟動了……‘托管係統’……之後……之後的一切就……”
想到這裡,他心中猛地一緊,一股強烈的不安感攫住了他。也顧不得周身劇痛和極度虛弱,他立刻集中殘存的神念,急切地在腦海中呼喚出了那個唯有他能感知的玄妙麵板。
沒有絲毫猶豫,他的意念直接探向係統日誌——他必須知道,在他失去意識的這漫長十餘日裡,“托管”之下,他的身體究竟都經曆了什麼。
半個時辰悄然流逝。
岩洞之中,何太叔逐字逐句地“看”完了係統麵板上記錄下的全部日誌。越是深入了解這十餘日“托管”狀態下自身的所作所為,他眉間便越是控製不住地劇烈跳動。
即便他早已並非初次使用係統,此刻仍不由得在心中暗歎:這係統行事,果真還是一如既往的……生猛決絕,全然不顧這具肉身能否承受那般霸道的操作。
他下意識地便想移動一下近乎僵硬的身體,然而甫一發力,一股仿佛要將神魂都撕裂的劇痛便從四肢百骸猛然襲來。
讓他瞬間倒抽一口冷氣,眉頭死死擰緊,乾裂的嘴唇不受控製地咧開,發出一聲極力壓抑卻仍顯尖銳的抽氣聲:“嘶——!!!”
他艱難地低下頭,目光落在自己胸膛之上——那裡赫然殘留著三道深可見骨的可怕凹陷,周圍的皮肉仍呈現出一種不祥的紫黑色澤,僅僅是輕微呼吸都能引動陣陣錐心刺骨的痛楚。
何太叔心中了然,此刻他周身經脈臟腑,恐怕無一處完好。儘管係統在最後關頭強行塞入了三瓶療傷丹藥,護住了他一絲生機不至斷絕,但終究傷勢太過沉重。
這十餘日憑借藥力自行療愈的效果,不過是杯水車薪,僅能吊住性命罷了。
他強忍著無處不在的痛楚,以莫大的毅力,極其緩慢地調整姿勢,最終艱難地盤膝坐定。
眼下最緊要之事,便是主動引導體內殘存的、尚未化開的磅礴藥力,運轉周天,加速修複這具瀕臨崩潰的肉身。
至於身旁那個被特製繩索捆縛得嚴嚴實實、如同粽子一般萎靡不振的死士,何太叔此刻連瞥去一眼的餘力都欠奉。
一切恩怨糾葛,都需暫且擱置。當務之急,唯有穩住傷勢,儘快恢複哪怕一絲自保之力,方能在接下來的變數中搏得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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