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頓“答謝宴”,最終以安然捧著一部新手機,被司徒瑤的專屬司機送回家門口而告終。
整個過程,她都感覺自己像是踩在雲端,暈乎乎的,不辨東西。司徒瑤的強勢與溫柔,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讓她無力掙紮,也無從拒絕。
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安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那部嶄新的、櫻花粉色的手機放在了離自己最遠的桌子上,仿佛那是什麼危險品。
她癱倒在沙發上,用草莓抱枕捂住自己發燙的臉。
司徒瑤在她耳邊低語時的溫熱呼吸,似乎還殘留在耳廓上,讓她感到一陣陣不受控製的酥麻。
她是一個對情感很遲鈍的人,二十年來,從未談過戀愛,一心隻有她的大提琴。可即便遲鈍如她,也能感覺到,司徒瑤對她的“好”,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普通朋友,甚至是救命恩人的範疇。
那是一種怎樣的情感?
安然不敢去深想。
她隻知道,這個名叫司徒瑤的女人,像一顆投入她平靜湖心的小石子,不,那不是石子,那是一塊巨大的、攜著雷霆萬鈞之勢的隕石,徹底攪亂了她一成不變的生活。
“不想了,不想了!”安然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將自己的粉色長發揉成了一個鳥窩。
她決定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來排解煩惱——練琴。
可當她起身走向角落裡的大提琴“小c”時,下午與司徒瑤的對話,又一次浮現在腦海。
“以你現在的水平,它已經有些配不上你了。”
安然伸向琴盒的手,微微一頓。
她輕輕地撫摸著陪伴了自己多年的琴盒,上麵還殘留著一些陳舊的劃痕,那是她過去歲月的印記。她當然知道司徒瑤說的是事實。可是,“小c”對她而言,並不僅僅是一件樂器,更是她無聲的夥伴,是她唯一的家人。
她歎了口氣,抱起大提琴,開始調音。
然而,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當她拉響第一個音符時,竟然真的覺得“小c”的音色,似乎……有些單薄了。尤其是在經曆了今晚那種頂級會所的極致奢華之後,這間小小的公寓,似乎也顯得有些局促,連聲音的共鳴都受到了限製。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把安然自己嚇了一跳。
她怎麼會產生這種想法?她以前從未覺得自己的小窩和“小c”有任何不好!
是司徒瑤。
是那個女人,在不動聲色之間,已經悄然拔高了她的閾值,讓她對自己曾經滿足的一切,開始產生了不自覺的“嫌棄”。
“不,不是這樣的!”安然用力地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將司徒瑤的影子從腦海中驅逐出去。她閉上眼,開始專心致誌地練習樂譜。
音樂,是她最後的庇護所。
接下來的幾天,安然的生活似乎又恢複了平靜。
司徒瑤沒有再聯係她,也沒有再送來任何東西,仿佛從她的世界裡消失了一樣。那部粉色的新手機,被安然藏在了抽屜的最深處,固執地不肯去用。
如果不是手邊那個高科技的安防平板,和樂團裡眾人對她那既羨慕又敬畏的眼神,安然幾乎要以為,之前發生的一切,都隻是自己做的一場離奇的夢。
“新星獨奏家”評選的事情,已經毫無懸念地落在了她的頭上。劉琳被開除後,樂團裡再也沒有人敢在明麵上對她表現出任何不敬。那種感覺很奇怪,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卻仿佛一夜之間,被賦予了一層看不見的光環和權威。
這天下午,安然正在樂團的公共練習室裡練琴。
一個穿著西裝、看起來像是高級助理的男人,在王指揮的親自陪同下,走到了她的麵前。
“安然小姐,您好。”男人遞上一張名片,上麵印著“寰宇集團首席法務陳默”,”我是司徒小姐的律師。“
“司徒小姐?”安然的心又提了起來,“她……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陳默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公事公辦地說道,“司徒小姐為您準備了一間私人練習室,已經全部布置妥當。這是地址和鑰匙,她希望您今天就能搬過去。”
他說著,便將一張印有地址的卡片和一把造型奇特的鑰匙,放在了安然麵前的譜架上。
周圍一同練習的樂手們,紛紛投來了驚異的目光。
安然看著那張卡片,整個人都懵了。
“私人練習室?我……我不需要啊!我在這裡練得挺好的!”她連忙拒絕。
王指揮在一旁尷尬地笑了笑,替她解釋道:“陳律師,您看,我們樂團的練習室,雖然條件一般,但也是全市頂尖的了……”
陳默卻仿佛沒聽到他的話,隻是看著安然,語氣平穩卻不容置喙:“安然小姐,您現在使用的這把大提琴,已經嚴重限製了您的演奏上限。而在公共練習室這種環境下,也無法最大限度地發揮您的才華。司徒小姐認為,這是對藝術的一種浪費。”
又是這種論調。
“可是我……”
“如果您是對費用有顧慮,”陳默打斷了她,“那麼請您放心,練習室的所有權,已經轉到了您的名下。它現在是您的私人財產,不存在任何租賃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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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安然和周圍的樂手們,包括王指揮,全都震驚地叫出了聲。
送一套私人練習室?而且是直接轉到她的名下?
這已經不是“慷慨”能夠形容的了。
卡片上的地址,位於本市最頂級的寫字樓“雲頂中心”的最高層。那個地段,寸土寸金,彆說是一間練習室,就是一個廁所的價錢,都是安然奮鬥一輩子都賺不來的天文數字。
“我不能要!”安然的頭搖得像撥浪鼓,“這太貴重了!請您還給司徒小姐!”
陳默的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他似乎早就料到了安然會是這種反應。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練習室裡每個人的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