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頸的溫熱突然變得灼人。
林默笑了,把外套拉鏈往上拉了拉。
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聽見了,那些光點在說:
“我們需要你。”林默站在舊倉庫改造的工作室門口,指尖懸在密碼鎖上停頓了三秒。
金屬按鍵冰涼,卻壓不住後頸那團若有若無的熱意——自從係統重構那晚開始,這股溫熱便成了他的第二心跳,此刻正隨著密碼“滴”的一聲解鎖,跳得更急了。
“第三排貨架第二個紙箱!”裡間傳來周曉冉的吆喝,伴隨鍵盤連珠炮似的敲擊聲。
林默推開門,混著咖啡香的暖風裹著細碎的代碼聲撲麵而來。
穿灰衛衣的程序員正蹲在滿地電線裡,眼鏡歪到鼻梁上,左手舉著拆開的終端主板,右手還攥著半塊冷掉的三明治,“我就說舊協議能兼容新接口,你看這數據流——”他突然嗆到,三明治渣噴在屏幕上,“咳...看這分叉速率,比昨天快了17!”
林默彎腰撿起滾到腳邊的螺絲刀,金屬柄還帶著周曉冉掌心的溫度。
他望向工作台,七台舊終端一字排開,屏幕上跳動的星圖比三天前清晰了十倍。
最中間那台是他的專用機,此刻正顯示著今早剛錄入的王嬸數據:賣了二十年早點的老人,路徑分支從3個漲到了8個,新增的“社區食堂主廚”選項正泛著暖黃的光。
“昨天她來送豆漿,說想試試給獨居老人做飯。”林默把螺絲刀遞給周曉冉,指腹蹭過對方手背上新添的焊錫灼痕,“係統現在會根據她的口頭願望自動生成分支,不用等觸發事件。”
“那是我加的關鍵詞捕捉模塊。”周曉冉把主板塞進機箱,用力按了按卡扣,“今早測試時,報亭老板娘說’想學做馬卡龍‘,係統立刻彈出’烘焙師初級)‘分支。”他突然抬頭,鏡片後的眼睛亮得像通電的二極管,“你發現沒?
當人主動說出願望時,路徑亮度會增加30——情感強度在影響數據形態!“
林默的後頸又燙了些。
他伸手按住那塊皮膚,指節抵著溫熱的觸感,仿佛能摸到皮下跳動的光脈。
三個月前在梧桐樹下聽見的“我們需要你”,此刻正順著這熱意往心臟裡鑽。
他想起第一次在工作室掛招牌時,油漆未乾的木牌上“星軌工作室”五個字,是他用賣係統殘片換來的錢找老匠人刻的——殘片在係統重構那晚徹底失去能量,卻在他掌心烙下了永遠的溫度。
“試試這個。”周曉冉拽過他的手腕,把終端塞到他手裡,“新開發的可視化模式,用你的感知頻率校準過。”林默按下確認鍵,屏幕上的星圖突然立體起來,光點化作飄飛的螢火,每簇熒光裡都映著模糊的人臉。
賣魚老張的熒光是跳躍的銀白,裹著魚鱗的腥氣;穿白裙的插畫師是流動的淺粉,混著水彩顏料的甜;甚至連總板著臉的書店老板,熒光都帶著墨香,像被翻舊的書頁。
“這不是代碼。”林默的聲音發顫。
他看見自己的熒光混在其中,是暖金的,和所有光點輕輕相觸卻不糾纏,“是...是他們的呼吸、他們的心跳。”
“所以我們叫它’心軌圖‘。”周曉冉扯了扯衛衣帽子,耳尖泛紅,“昨晚熬到三點改算法,就為了讓顏色匹配情緒值。
你看——“他調出王嬸的界麵,”她提到孫子時,分支會變成淺藍,和孫子的路徑有0.7的重合度;說到社區食堂,是正紅,獨立度92。“
終端突然發出輕鳴。
林默低頭,屏幕角落跳出新提示:未知來源信息。
他和周曉冉對視一眼。
程序員的手指已經按在防護代碼上,卻見林默輕輕搖頭。
信息框展開的瞬間,兩人同時屏住呼吸——
【起源者身份已注銷,路徑自由時代正式開啟。】
林默的後頸“轟”地一熱。
他想起係統剛出現那年,自己在實驗室看著數據流從0到1時的戰栗;想起係統崩潰那晚殘片燙穿掌心的灼痛;想起重構時星圖在眼前炸開的刹那,終於明白所謂“起源者”不過是被命運選中的提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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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這行字像一把鑰匙,“哢嗒”一聲,擰斷了最後一根看不見的線。
“注銷了好。”周曉冉突然笑了,伸手關掉防護程序,“我早看那個破身份不順眼了,每次調試都要輸二十位驗證碼。”他抓起桌上的馬克杯灌了口冷咖啡,“走,去買烤紅薯慶祝——你說老板娘今天會不會多給塊糖?”
林默沒動。
他望著屏幕上仍在流轉的星圖,指尖輕輕撫過“起源者”三個字消失的位置。
風從半開的窗戶鑽進來,掀起工作台邊緣的草稿紙,上麵歪歪扭扭寫著“路徑引導者工作守則”。
他想起今早送王嬸出門時,老人攥著他的手說:“小默啊,我昨天夢見自己穿紅圍裙站在大灶台前,那夢比真的還亮堂。”
“去啊。”林默彎腰撿起被風吹落的草稿,在“第一條:傾聽比計算重要”後麵畫了顆小太陽,“不過先把這個模塊調完——”他指著屏幕上某個忽明忽暗的光點,“張叔的‘退休旅行’分支亮度波動異常,昨天還0.8,現在降到0.5了。”
周曉冉湊過來看,指尖在鍵盤上快速敲擊:“數據日誌...沒有錯誤提示。
奇怪,他今天沒說什麼喪氣話啊?“
林默沒接話。
他望著那個光點,後頸的熱意突然凝成細針,輕輕紮了下。
某種熟悉的震顫順著血管爬上來——不是係統的提示,不是代碼的指令,是比所有熒光都更幽微的,某種蟄伏的、等待被喚醒的東西。
“可能隻是暫時波動。”他說,卻沒移開視線。
陽光透過窗戶斜照進來,在光點上鍍了層金邊。
那光忽明忽暗,像在傳遞某種暗號。
“走啦走啦。”周曉冉拽他的袖子,“再不去烤紅薯攤該收了!”
林默最後看了眼屏幕,轉身時餘光瞥見那個光點突然明了一瞬,亮得幾乎刺痛眼睛。
他摸了摸後頸,溫熱感裡多了絲銳意,像春藤抽芽時頂破的第一片硬殼。
工作室的門在身後吱呀作響。
風裡飄來烤紅薯的甜香,混著遠處孩子們的嬉鬨。
林默抬頭,淡金色的絲線仍在雲層裡若隱若現——這次,他看清了,每根絲線的儘頭,都係著一顆正在發亮的、屬於自己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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